一開場時模擬社交場合交換名片的場景汽貸學員可透過自製名片重新認識

想成為什麼樣子的領袖另外汽車貸款方式並勇於在所有人面前發表自己

2025年11月19日 星期三

揭開奇蹟般的台灣科技產業史!創意,如何扭轉整個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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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1/20 第1401期 | 訂閱/退訂 | 看歷史報份
新書鮮讀 創意,如何扭轉整個時代?揭開奇蹟般的台灣科技產業史
野火肆虐!為所有地球人提出火燒危機的思考方向與化解可能
台灣民主海外支線!台灣知識分子,如何在海的另一端找到自己的認同?

新書鮮讀
創意,如何扭轉整個時代?揭開奇蹟般的台灣科技產業史
圖/明白文化
書名:《科技造浪者:一部奇蹟般的台灣科技產業史,揭開全球都想知道的人脈網絡》

內容簡介:台灣從「電腦製造商」躍升「晶片生產大國」的關鍵──科技人脈,破解全球都想學,卻無法學會的「科技人脈」奇蹟與實力!橫跨六十年,最完整的台灣科技產業史!

詳細描繪科技史上最具影響力的一群創客!輝達黃仁勳花一輩子力氣都想加入這個人脈網絡,超微AMD蘇姿丰縱橫國際最堅定的底氣!完整解讀宏�痋B華碩、聯電、台積電,諸多科技巨擘獨特的人脈連結時代群像!林百里、溫世仁、施振榮、施崇棠、曹興誠、張忠謀,他們如何定義創意與成功、競爭與合作?飛歌、環宇、榮泰、三愛,如何各自培養出綿密交織的台灣人才體系?

珍貴史料與照片,第一手人物口述歷史!散發台灣科技造浪者自發與堅韌的生命力,從一開始東拼西湊的初萌芽產業,一路到舉世最強大的人脈網絡!

往前追溯至民國時代的人才基礎,歷經台灣交大、台大、成大、政府部門的默契共進,關鍵人物、關鍵現場、關鍵史料!美援與CIA如何扮演關鍵角色?一幕幕辛勤創新故事,往前飛奔中的大時代傳奇!真摯動人,既是產業史,也是具有獨特史觀的台灣當代史!

★★目前為止,對台灣電腦及半導體「產業發展」與「人脈網絡」最出色的描述!

  這是一部產業史,也是一部科技史,更是一部完整的人脈交織史。從大學教育的建置,到人才與人脈網絡的完備;從國際技術援助的接受者,到全球產業創新的領航人;從不容一絲差錯的生產線流程Know-how,到研發設計的規格與良率;從高科技能量聚集場,到地緣政治的「護國神山」;鉅細靡遺,毫無遺漏,勾勒出當代台灣的活潑縮影,由一群辛勤的人臉,活生生,組成舉世艷羨的時代容顏!也從而知道,川普為什麼那麼懊悔奇蹟之島的奇蹟不是發生在美國──因為,島嶼上的科技造浪者,一步一腳印,奮發拚搏出一座創新島嶼,成就了一部奇蹟般的台灣科技產業史!

★★創意,如何扭轉整個時代?人脈,如何創造舉世艷羨的奇蹟?

台灣如何在高科技製造業中攀上高峰?創意,如何扭轉整個時代?人脈,如何創造舉世艷羨的奇蹟?

本書挑戰「西方創新,東方模仿」的刻板印象,講述過去六十年間台灣科技人員努力的歷程。自 1960 年代起,他們開始研究透過國際技術援助計畫引入的「黑箱」電腦。隨後,西方跨國企業將電晶體與積體電路組裝外包到海外,聘用了台灣的工程師與工廠工人。

這些「島嶼科技造浪者」逐步發展出調適、改良、組裝與操作電腦的創新策略。透過靈活巧妙的「動手實作」,得以更深入理解科技產品技術,並打開邁向未來製造事業的大門。最後以獨特人脈連結,成就了宏�痋B華碩、聯電與台積電等科技巨擘的崛起。

  ★★__那些時代中的關鍵故事,一重重,跌宕傳奇!

  ◆第一張科技人脈網:一場交通大學校友會,一份校友會刊物《友聲》,一股在台復校的熱切,串起台灣科技產業第一張跨國人脈網!

  ◆聯合國送來一個可疑貨櫃:1962年,聯合國送來一個可疑貨櫃,在軍隊保護下,緩緩送進交大,裡頭竟是IBM 650 電腦零件!這也成了點燃台灣電腦產業的第一顆火種!莊英煌、解化亭、杜俊人、李其昌、李大方,一個個隱藏於時代洪流中的研究者姓名,讓人感動噴淚!

  ◆激不得!美軍顧問團既援助又質疑:美軍和CIA援助冷戰時期的台灣,卻又強烈質疑台灣科技人員的維修能力,不過,這反倒激發出台灣不服輸的精神,從空軍、陸軍、中科院,到軍工業,研發能力全都關鍵躍升,成為台灣科技業的底氣。

  ◆研究生啟動「迷你電腦製造計畫」,吸引加工出口產業熱血入列:1960年代,交大、台大、成大三組「電腦自造」大學研究生,激發出迷你電腦製造浪潮,吸引飛歌、環宇、榮泰、三愛等電子公司加入支援,生產出台灣第一台迷你電腦,奠定產官學合作的基礎!

  ◆技術創業者們與生產線女工的戰鬥連線:飛歌、環宇、榮泰、三愛等電子公司,交織台灣科技製造業綿密人才培育網絡,也精進出國際間難以超越的精密流程,從磁芯記憶體、電晶體、整流器、電容器、IC晶片,到半導體,台灣形成「技術人員創業,女性作業員支撐」的特殊模式。

  ◆新一波技術型創業家崛起,電子計算機研發製造熱潮噴發:1970年代,台灣科技業掀起電子計算機熱潮,「算盤」的年代過去,大量訂單讓台灣的晶片、記憶體、顯示螢幕、微處理器等技術研發與製造大幅躍進,為1980年代台灣電腦業大爆發做好準備。

  ◆電腦製造本土化,微處理器國際專利權之爭:施振榮的宏�砦q腦崛起,「小教授二號」席捲全球,國際媒體驚艷為「價格甜美、表現扎實、相容性良好」,卻引發蘋果與IBM不安,發動訴訟。台灣的新銳科技造浪者一飛衝天,嶄新面孔與姓名,讓美國國會聽證會搞烏龍,傻傻分不清「施振榮」和「施崇棠」兩人有什麼不一樣。

  ◆從詆毀到讚美,國際媒體開始稱台灣為「電腦王國」:歷經一連串「創新而非模仿」的證明,國際媒體開始稱呼台灣為「個人電腦的強大勢力」,「走老路也能制霸」,根本就是「電腦王國」。

  ◆晶圓代工,代出全球的「護國神山」:台積電張忠謀,聯電曹興誠,扭轉台灣國際地位,因著半導體產業,台灣成為地緣政治不可或缺的一環。

作者介紹:鄭芳芳 ,美國明尼蘇達大學科學、科技、醫療史研究所,以及電機與電腦工程系助理教授。

搶先試閱:〈「再續前緣」──交通大學在台復校〉

一九五二年四月八日的那個夜晚, 在台北的「鐵路招待所」(Taiwan Railway Club),三百名交通大學的校友一同慶祝他們母校五十五年校慶。一九五二年的這次聚會是交大校友在台灣的第三次聚會,會中大家喝著茶、吃著點心,接待櫃台則覆蓋了一張大大的宣紙,上面印了一個壽字,來賓紛紛在紙上簽名。來賓中年紀最大的是一九○三年入校的七十歲校友,將他的名字簽在壽字上,象徵他眼中這所大學偉大的歷史,以及校友們歷經戰火仍得平安。當天的聚會邀請也刊登在兩大報上。恰好其中一家報紙的副董事長正是交大校友。其他出席的校友包括來自工程界的各個工程師,例如鐵路、電訊、煉油、銅礦開採、肥料、鋼鐵與電力。除了這些工程師,來賓還有位居中華民國政府重要位置的官員,以及一位前杭州市長(杭州是中國千年來最富庶的城市之一)。1這次聚會頗為轟動。

交通大學的前身南洋公學,一八九六年成立於上海,是清朝時期最早成立的大學,負有改造並現代化教育系統的任務。初期南洋公學還有中學。而其教學則著重於鐵道、郵政與電報,希望藉由引進現代科技教育,讓中國能與西方、日本帝國主義列強對抗。一九一一年清朝結束,中華民國成立,十年後南洋公學合併了唐山、北京、上海幾所新的高校,成為交通大學。而中華民國交通部,因為「交通」一詞與道路交通、傳播、運輸有關,故而得名。另外,台積電創辦人張忠謀也常被認作交大校友,由於他自幼畢業於南洋模範中學,而且這所學校在一九二七年以前一度隸屬於南洋公學,因此張忠謀與交通大學的淵源很深。

以「東方MIT」著稱的交通大學,在二次大戰前的中國,是少數專注於訓練關鍵工程領域專家的高等教育機構。根據一九三○年七月一日的《中國報》(China Press)的報導,交大上海校區有四十一位鐵道管理畢業生、二十二位機械工程畢業生,還有五十二位從工程學院畢業。在此同時,交大的北平小區有六十一位學生畢業於鐵道管理學院,三十二位自唐山的土木工程學院取得學位。這些畢業生都在「著名的工廠」、「顯要公司」大展鴻圖。那時候,交大的董事長與副董事長就是當時鐵路部的部長與副部長。這兩位促成交大的畢業生到各個通訊與工業機構,進行學士後的訓練或直接任職。

後來有上千位交大校友在一九四九年離開中國,跟著蔣介石的國民黨政府到了台灣。

當時國民政府被毛澤東領導的中國共產黨打得節節敗退,約有一百二十萬的中國民眾與軍人隨著蔣介石撤退到台灣,這批交大校友也在其中。台灣在一九四五年時人口只約六百二十萬人,大部分只會說台語和日語,這一百二十萬新移民湧入,無論在人數上或文化上都帶來極大衝擊。

一九四九年之後,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統領了交大各學院,將之變成共產中國高等教育中樞。在台灣的交大校友失去與母校的聯繫,他們既無法再拜訪母校各地校園,或在其中舉行任何活動。同時因為大陸政權與蔣介石政府處於交戰狀態,台灣的交大校友也不被允許與留在中國的交大教職人員或校友聯繫。

在台灣安居落戶後,台灣的交大校友開始建立彼此的聯繫。這些人都是在政府擔任行政要員與科技官僚,或各領域的工程師與科學家。從一九四九年開始,校友會的執行委員會就開始固定聚會。而第一次校友大會可能在一九五○年就舉行了。除了台灣,在美國、日本與其他地區的校友聚會也很快展開。一九五二年四月,交大校友刊物《友聲》創刊,這是一份每月或每兩月固定發行於台灣和其他地區的校友通訊。當中會分享個別校友動態,回顧他們在逃離中國之前的生活。那些二次大戰前的校園生活回憶,尤其是運動、人際間的聯繫,對於移民來到台灣展開新生活的校友,是生活中很重要的一塊。日子久了,他們也開始交換他們在科學或工程專業領域的想法,對於科技計畫與工程教育發表看法,同時對於他們拜訪過的其他國家的物質建設與工業發展提出觀察心得。

一九五三年校友會規模更為擴大,又在同一個場地舉辦了活動,參與人數多了一倍,大家一起大啖豬排飯。校友受邀觀賞好幾場表演同樂,也有許多室內小組活動,鐵路招待所的戶外花園還有古箏表演。花園中點亮了多盞燈籠,裝飾了美麗的季節花朵。一位衣冠楚楚的校友還表演了單口相聲。相聲表演結束還在現場販售男女胸花,為一位剛失去視力的校友募款。晚上八點鐘,校友們齊聚猜燈謎,有十位盛裝的女校友與校友的女性家屬,舉著燈籠「妝點」舞台,帶動節慶的氣氛。所謂「妝點」,是校友刊物編輯的用詞。這樣的性別組合,恰好呼應了另一個場景:當晚稍早,所有的女性校友都被要求擔任櫃台接待,在俱樂入口處登記到場的來賓。為了當晚的紀念品與猜燈謎的禮物,有些校友先前也負責去找有錢的企業來贊助。這些紀念品和禮物,由一台五噸卡車載到會場,裡頭有牛肉、海鮮、鳳梨罐頭,醬油、茶葉、肥皂、攜帶型煤油爐、蠟燭、打火機丁浣填充液、殺蟲劑DDT與BHC、雜誌、鋁凳、男性內衣、橡膠鞋……都是一九五○年代台灣人眼中珍貴的民生物資。

這場為散落在外的交大校友所舉辦的盛會,校友們只要一想到已遠離的母校與家園,心裡不由得一陣鼻酸。而當校友們在策畫這場盛會之時,有一位校友樂觀認為下一年的校友會將在中國舉辦。因為蔣介石在一九五三年宣稱,他將反攻大陸、收復失土。令校友們失望的是,接下來一年,以及之後的幾十年,校友會舉辦的地點都不曾是中國而是台灣。大部分的校友一直到一九八七年,台灣政府允許人民回大陸探親,才有機會再訪故土。也許有人會把這跟東德居民做類比,當初東德人在冷戰時期也是無法自由旅行去西德探親。而南北韓之間的旅行,直到今日仍然嚴格受限。

校友會也成為交大校友發展個人與專業連結的重要場合,他們對於貢獻台灣發展鐵路、電訊、礦業與其他公共建設的興趣,也在當中找到出口。散落各地的交大校友最終在台灣建立起母校的榮光,致力於工程與電信的發展。他們促成電子計算機運算技術與電腦產業的建立,又帶動產業的興盛。一九六○年代透過聯合國科技支援計畫贊助的台灣首兩台主機電腦,就設置在復校的交大裡面。國營事業的工程師、大學的學者、軍方人員,以及台灣各地即將成為電腦使用者的人,都被吸引到交通大學的校園內,來學習電子數位運算。那些選修了相關課程的大學部與研究所學生,成為台灣第一代電腦工程師與學者。

本章要解析交大校友如何在冷戰的環境中找到機會,促進他們的專業與工業發展。台灣交大校友動員了他們在島上的政治關係,也從在美國校園與企業的海外校友引進資源,於一九五八年重開校園,成為一個訓練冷戰時期電訊工程師的「新場所」。他們為交大的「有用之處」找到兩種說法:首先,這些校友表示他們熱切想參與政府與中國共產黨對抗的戰爭準備。他們聲稱新的交大對於訓練將來「抵抗」中共的工程專家非常重要。不過後來當他們想要推動政府撥款讓交大在台灣復校,卻沒有辦法從蔣介石政府得到足夠的財力支持,因為蔣把大部分的經費都投入到直接的軍事建設計畫中,覺得這樣對於光復大陸比較有實質的助益。這群校友後來槓桿出足夠的資源,透過設立交通大學電子研究所,成功吸引了復校所需的資源。他們能夠做成,是因為強調「電子」研究來凸顯學校的重要性,把電子工程領域的重要性跟原能相提並論,高倡這兩個領域在台灣國防與捍衛冷戰下「自由世界」資本陣營,具有關鍵角色。一九五六年的校友年會刻意創造了電子科學與原能科學領域的雙強對話。

這群校友想要復校的動機有好幾重。他們當中有許多人是真正的愛國主義者,效忠蔣介石,所以他們才會隨他來到台灣。這群人覺得他們有義務保護台灣免受敵人的滲透。除了愛國情懷,這些工程師與技術官僚在投入冷戰期國防的同時,也逐步提升了台灣的電訊專業能力。他們能成功讓一所成立於中國大陸的大學在台灣復校,反映了他們能重新定位台灣的戰略地位,又能夠連結台灣與海外校友的關係,在島內與海外都建立起專家網絡。

細說往事,重現交大過去榮光的挑戰

從交大校友的角度來看,他們的母校在一九四九年「中華民國到台灣」時就「停止」運作,而政府應該盡快讓交大在台「復校」。一九五二年四十七歲的水運專家與官員王洸指出:交大若能復校,對於收復中國大陸將有極大的貢獻,對後續的國家重建也有利。復校後的大學可以為國家目標訓練許多專家。王認為,校友會應該準備在台灣重啟交大,因為敵對的「共匪」已開始在高等教育注重通訊科技。中國共產黨就在不久前接收交大上海校區,又擴張了北京與唐山分部,並且將武昌的海軍學校從職校升格為大專學院。王的倡議可比擬一九四○年代美國協助自由大學(Free University)在西柏林重建。自由大學的設立是為了要抗衡著名的腓特烈─威廉大學(Frederick WilliamUniversity,該校在一九四九年以前被稱為柏林洪堡大學),當時位於東柏林的腓特烈─威廉大學戰後已落入共產黨控制。不過,交大又經過好一段時間,直到一九五八年六月才復校,比德國自由大學的設立慢了許多。

雖然王的倡議得到交大校友的熱烈回響,但是政府當下認為財政困難而作罷。然而,一九五三年交大校友會的執行委員會,受到王提議的鼓舞,熱烈討論了在台灣復校的方案。委員會中有多位政府菁英,他們指出,既然交通部正在對鐵路局、通訊與海關人員進行訓練,

也可以考慮把目前的訓練課程從政府人員擴大到大專院校。受完訓練教育的學子可透過交大的名義授予學位。交通部與教育部負責交大復校頭幾年的經費。在中華民國的政府架構中,教育部監督各大學的運作,並分配立院通過的經費給學校。交大校友會的執行委員會提交了一項議案到該年的中國國民黨的全國代表大會與立法院。不過立法院拒絕了項法案,因為可能負擔不起長期的經費。錢不夠用,是因為要支應軍方重新奪回大陸的布局。一九五二年至一九五三年這段期間,交大校友知道有戰爭準備,也知道他們在對抗中共這場戰事上扮演著不可或缺的角色。校友們強調,如果蔣介石要發動大規模軍事行動收復中國大陸,交通通訊領域的工程師,包括鐵路、公路、電力、郵政、水利輸送等等的需求量都會很大。要發展這些領域,交通大學在台灣運營、訓練更多工程師,就很重要。一九五三年八月,當時交通部次長錢其琛,評估了工程師未來幾年可能面臨短缺。他表示,對於通訊交通工程師的需求,很快就會超越當時台灣所能提供四萬八千三百名的工程師職缺。根據他的數據,每年每千名工程師中會有三人因為退休或死亡離開職位,另外會有三人自請離職或因為合約到期而離開。到戰時還有部分工程人員要入伍。雖然雇主可以提升他們還在崗位上的工程師的表現,要增加相關領域工程師的人數,仍然需要依靠教育系統。

一九五三年五月,交大校友會執委會再度碰頭。他們開了會議集思廣益,討論如何說服政府來支持交大復校。錢其琛認為校友會應該可以從教育部要到所需要的支持。當時新生日報的副社長也呼籲,要提高公眾對於訓練通訊交通領域專家與管理人才的意識。任職於鐵路局的校友葉佩蘭則呼籲,復校後可招收更多女性。到了九月,校友執委會再度聚首,提議三個在中國石油、台電與交通部任職高階主管的校友,去找立法院院長和副院長,重申培育更多工程人員的重要性。

從一九五三到一九五八年,有三所大學各持不同理由在台灣復校。一九五四年,東吳大學(成立於蘇州的衛理教派私立大學),說服教育部讓東吳在台灣復校,因為他們已經籌到足夠復校的款項。該校從一九四九年開始就以開設公開短期訓練課程來籌足自己的經費。復校後就設立法律、政治、經濟、會計、外語的大學部學位。

一九五四年六月,經由政治大學校友的陳情,教育部也得到立法院同意讓政大復校。政治大學的前身是由中國國民黨於一九二七年建立於南京的中央黨校,培育出不少黨國菁英。蔣介石是第一任校長。該校在一九三二年開設大學部。一九四九年四月,五百位中央黨校校友在台北團聚。龐大的與會人數顯示該校許多校友都跟隨蔣到了台灣。蔣在一九五四年七月指派了一個委員會,其中包括他兒子蔣經國,準備復校事宜。該年,國立政治大學先設立了公共行政、公民教育、新聞與國際關係研究所。政大對於國民黨政府具有政治上的重要性,而其正統性也是復校的關鍵。

除了著重社會科學的教育,蔣介石對於發展核能也很有興趣,認為有望發展核子武器。於是他下令清華大學復校,以便在相關領域進行研究。清華大學是二次大戰前著名的中國大學,其前身是清華學堂,設立於一九一一年。當時美國退回庚子賠款,清廷便把這筆款項用來興辦教育,故而設立該學堂。另外,二戰前的清華大學也設置了社會科學、人文、自然科學與工程等學位。一九五四年,台灣立法院通過立法,設立原子能委員會。一九五五年,蔣介石簽定了一項雙邊條約,內容是與美國共同為和平用途發展核能。蔣接著面見國防部長,決定要購入一台核能反應爐,並將之設置在清華大學裡面。物理學家梅貽琦,曾經擔任一九三一年到一九四八年的清大校長,這次從美國被徵召回台,負責購買教學與研究用的反應爐,並且規劃大學部的核能系。一九五五年十二月,立法院設立了委員會,正式著手準備清大復校。參與清大復校的交大校友中還有李熙謀。一九一八年,他在麻省理工學院(MIT)獲得電子工程碩士學位,也是對日抗戰時期交大的院長之一。一九五五年,他成為立法院核能委員會的一員,並在八月出席了在日內瓦舉行的第一屆核能和平使用國際年會(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on the Peaceful Uses of Atomic Energy)。

在蔣介石來到台灣之前,台灣其實已經有提供電子工程教育的大學了。甲午戰爭後,清廷把台灣割讓給日本,台灣就被日本統治,從一八九五年開始,到一九四五年二戰結束。而在日治時期,有三間學校提供電子工程教育的課程:台北帝國大學、台南高等工業學校以及台北工業學校。

一九二八年,日本在台設立了台北帝國大學,這是日本設立九所帝國大學當中的一所。

一九四五年,國民黨把台北帝大改名成為國立台灣大學,在此之前,台大是日治台灣時期唯一的一所大學。台大的師資遍及各領域,包含文理、科學、醫學等。台灣大學一直到一九四三年,工程方面的科系才開始招收學生,包含電子工程的大學生。根據歷史學者葉碧苓的說法,台灣之所以遲遲無法設立工程方面的科系,是因為日本在一九三○年代以前,只想利用殖民地台灣來對日本本土提供農業方面的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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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火肆虐!為所有地球人提出火燒危機的思考方向與化解可能
圖/野人出版
書名:《火新世:人類如何鑄成烈焰時代,未來將燃向何方》

內容簡介:——學習與火同行、適應火、對待火、分配火,即是選擇我們的未來—— ★野火蔓延∼為所有地球人提出火燒危機的思考方向與化解可能 ★一部火與地球、人類、環境、氣候共同演化的史詩

2025年夏,野火包圍地中海,歐洲史上野火最嚴重的一季…… 2025年3月,南韓史上最嚴重山火,災害規模遍及全國…… 2025年初,洛杉磯野火燒毀上萬棟建築,超過18萬人撤離…… 2024年6月,北極野火,科學家警告,極地火將成為暖化的驅動因素……

野火肆虐。全球火研究泰斗派恩,以他所命名的The Pyrocene——火新世為名,在這部史詩級作品中,帶領地球人踏上以火搭建的舞臺,深思火如何塑造人與自然界的關係,人如何適應於火所建構的新秩序,找到自己的位置。派恩不是想以The Pyrocene創建一個學術名詞,而是希望提示火已經全面進入人類生活,書中許多隱喻表達了他的觀點。

  這是一部重新定義這個時代的作品。從地球、人類、生態、氣候的自然歷史跨度,看火如何與其共同演進。全書七章,富含科學、哲學、歷史與文化,美麗詩意的敘事,不斷敲擊人心,提出嚴肅且批判性的思考,以及不絕望的警示。

  我們的文明本質上是一段與火共舞的歷史。火是生態環境的重要組成,數千年來,人類一直利用火塑造地形。派恩將人類用火的歷史分為三個階段:自然之火(第一火),來自大自然自身。馴化之火(第二火),人類用它來烹飪、開墾、建立農業與文明等。工業之火(第三火),是由化石燃料徹底改寫的文明之火。這些火沒有止息,沒有邊界,也無法被撲滅,不僅調整氣候機制,更挑戰自然機制,對地球帶來一系列環境轉變以及生物滅絕的風險。使用火的方式,已超出人類歷史上任何時期。

  當加拿大野火從北方林洶湧而出,猶如見證一場我們以為已經消失的瘟疫重現。加州野火與其地理環境息息相關,本有歷史韻律,如今卻在四重催化劑下連環圍城,包括氣候異常、土地政策產生易燃誘因、集體錯誤心理以及技術傲慢。火已劃過人類文明自欺的臨界點。

  「我們不是用火太多,而是用錯了火。」派恩並不主張完全「滅火」,也不鼓吹「回到過去」。火是一種再生的力量,而非末日。當前人類面臨太多的「惡性火」(bad fire),而「良性火」(good fire)則太少。所謂火的好壞,取決於人類對火的選擇和態度。

  派恩提出數據和工具,幫助我們了解人類與火災的互動以及可能的化解方案。我們已用火重塑世界,催生出第六輪太陽,如今必須學習為地球福祉分配這道火焰——因其未來即是人類的未來。

  火,因生命被召喚出來,影響了生物多樣性以及地球氣候,更如雙面鏡照出善惡並存的人類本性。這是一本不容忽視的書,政策制定者、環境工作者以及每一位地球公民,都應該讀。

作者介紹:史帝芬.派恩 ,美國亞利桑那州立大學名譽教授,專門研究環境史,尤其是野火史,以其對人類與火歷史的研究而聞名。曾在大峽谷國家公園森林消防隊工作了15個季節,其中12季擔任隊長,並為落磯山脈和黃石國家公園編寫防火計劃。現居亞利桑那州。自1982年出版《美國野火》以來,已成為全球火研究、火史和管理方面的權威,並曾為加拿大、澳洲、墨西哥、歐洲(包括俄羅斯)以及整個地球野火撰寫歷史。2015年首次提出火新世The Pyrocene,此後這個詞彙廣泛被全球火生態學和環境政策領域採用。

搶先試閱:〈燎炎星球:緩慢、速捷、深邃之火〉

僅有地球孕育火,這一奇異的情況值得停下腳步思考。在行星間,火與命同樣稀有,原因是相似的──地球上的火是由生物世界創造出來的──海洋中的生命賦予了地球富含氧氣的大氣層,陸地上的生命則給予地球可燃的碳氫化合物,當植物開始在陸地上扎根時,閃電便點燃了它們。自那以後,火不斷延續。

其他行星中也存在一些氧氣──尤其是火星,另外土星的衛星泰坦有可燃物質,泰坦擁有甲烷大氣層,氣態行星上有閃電,但沒有一個行星具備所有產生火的必需元素;即使有,它們也無法以合適的方式結合。我們可能會發現一些系外義我們對於任何這樣的存在一無所知;即便找到了一些,它們距離如此遙遠,以至於無法提供可比性的價值。我們生活在唯一可維持火焰的星球上,如果在遙遠的未來有機會訪問另一個星球,最有可能還是乘著熊熊烈火前往。

◆地球何以有火

地球上的火有其歷史,有屬於自己的敘事。曾經有一段時間,火並不存在。除了地球被爆發的太陽焚毀之外,很難想像火不在地球上繁茂。果若如此,則地球將不得不失去土地,釋放大氣中的氧氣,結束陸地和空氣之間引發閃電的電氣不平衡i,並找到另一種方法將能量轉化為陸地物質,以及將碳氫化合物分子轉化回能量。原則上這一切都是可能的,但在這個星球上是不合理的。

簡單來說,火的歷史就是地球生命史,火的演化或表現形式多樣性,其組成進入不斷變動的生物群落,並在新的燃燒地理學中不斷重組,以及與其他元素無法分離的彼此交織。這一切並非與生命演化過程平行,而是一種共存乃至共同進化的關係,其密切性甚至接近於共生。火本身不具備生命特徵,但因為生命召喚並維持著它,它與生命共用了許多屬性,就像病毒一樣,它以活體生物質為食,火透過燃燒傳播的方式擴散開來,所以生命之火並不是隨意的比喻。

由於火本身並非物質,而是一種反應,因此它取決於自身所處環境。火的歷史便是其組成部分如何結合在一起的歷史,像無人駕駛的汽車般,它沒有一雙掌控方向盤的手,而是整合周圍環境,從自身所處的背景中獲得特性,沿著道路快速行駛,將四周一切融為一體。隨著空氣、水、土地、火源和生命等因素在時間長河中的變遷,火也同樣發生了改變。

故事可從最古老的組成閃電說起。實際上地球上有豐富的火花,由岩石墜落、土壤滑動、火山爆發、自燃以及偶爾的隕石等多種方式產生;但只有閃電才能解釋全球燃燒的普遍性,它自地球早期便持續存在,其無情而普遍的特性是火成為元素、古老且不可逃避之因。

閃電看似隨意,但並非如此,它在地球上分布不均,並且隨著時間變化也呈現出集群特徵,在某些時空區域更為密集,傾向於適合雷暴的地點。僅有一部分閃電具備引發火燒的能力──那些連接大氣和陸地而非雲層之間的閃電,那些擊中可燃物體而不是岩石峰頂或湖泊的閃電,以及那些擁有適當的帶電性質、脈動並充滿能量的閃電。

火和閃電都凸顯了溼潤與乾燥之間的複雜協調,產生風暴需要一定的水分,閃電也是,但過多的水分則阻止火花點燃。而植物需有適量的溼度才能生長,產生燃料,過溼則又使燃料難以點燃;過乾意味著植物無法產生足夠燃料,火無法蔓延開來。雷暴密集的地區並不等同於頻繁發生閃電而引起火燒(美國佛羅里達州中部是個顯著例外)。所謂乾旱性閃電,即雨水在落下前已經蒸發或與閃電分離開來,比起多溼閃電引發的火燒更為常見,因為後者的火花必須能夠在傾盆大雨中倖存。

相較於閃電總次數而言,火是相對罕見的,但當條件合適時,它們可以大規模爆發。美國閃電火的中心是西南部,那裡的乾旱、季風、山區和沙漠為乾閃電創造了理想的環境。但即使是罕見事件也可能爆發在某些地方。一九八七年美國加利福尼亞州燃燒潮引發了四一六一場火,其中九十二場火擴大到超過一百二十公頃;二○○八年不斷襲擊的閃電,引發近三千六百場火,八十八場火擴展到超過四百公頃;二○二○年在創紀錄的高溫浪潮中,集中在海岸山脈附近記錄了一萬次以上的落雷事件,並造成了四百到五百起火。

生命與閃電之間的互動並不平衡,閃電是地球物理現象,而非生命現象,植物適應了閃電,但閃電並沒有適應植物。閃電可以在木星或天王星與地球一樣輕易產生,一道閃電可以擊中石灰岩峭壁,同樣也很容易擊中黑雲杉。生命世界似乎沒有什麼方法可以影響閃電,除非是非常間接的,例如較高的樹木比矮的樹木受到更多衝擊。閃電可以沒有生命而存在,但火不能,因此它分享了生命的演化。如果生命被完全消除,閃電還會繼續存在,但火會熄滅。

引起燃燒需要的不只是點燃而已,它需要生命貢獻另外兩個必需成分──氧氣與燃料──在合適的環境中混合產生火。海洋生命首先向大氣層注入氧氣,陸地上的生命則在地面覆蓋了燃料。當這些由生命世界產生的物質遇到了閃電時,引發的火花便能產生燃燒。火星缺乏這種適宜條件,因為缺少生命導致無法形成火。

地球上能夠捕捉並馴服氧氣的各類生物出現於演化過程中的較晚階段,最早的生命形式(在海洋中)是在沒有氧氣的環境下出現的,第一批光合作用生物是無氧的,今天許多種類仍然在溼地、湖泊和超過氧化帶的海洋無氧環境繁殖,深海周圍的熱液噴口下,存在著依靠不同化學反應運作的整個生態系統,對於這些生物群落來說,自由氧氣可能是有毒的。

當主宰生命形式的生物們把氧氣從威脅轉變為機會,它們捕捉並掌握了氧氣,並訓練氧氣服從於自己的目的──這是數億年後人類祖先如何對待火的範本;它們不僅僅只是接受氧氣,還能生產出氧氣,有機生物源排放和地質庫的碳以及其他氣體的封存之間,展開了一場競賽。與此同時,生命演化出新方式釋放氧氣,岩石則找到了吸收氧氣的新方法。大約在二三.五億年至七億年前,所謂的大氧化事件(the Great Oxidation)期間,隨著大氣中氧氣的增加和穩定,來源壓倒了儲匯,有氧光合作用和呼吸成為陸地生命的常態,化學毒物演變成了生化必需品。從此以後,在漫長的歲月起伏中,地球大氣層中的氧氣含量在十四%到十六%之間,低於這個值就很難讓生物質燃燒,而在三十%到三五%之間,就很難停止燃燒。

大氧化事件期間,氧氣的積累使得新的燃燒過程成為可能,進而變得普遍。請注意,它的化學是一種生物化學,發生在活的有機體中,並透過生命創造的方式進行。在細胞內燃燒的反應受到嚴格限制,以防止自由漫遊的氧氣造成嚴重破壞。然而,在不同的地景中,燃燒幾乎不受限制,燃燒對風和溼度、季節、降雨與旱災作出反應,從峽谷到山脈不一樣的地形作出反應,並且在生物量的複雜安排上呈現無限多樣性,這些都是人類難以著力的。

陸地上的生命必須找到控制火的方法,或至少影響它的特性,否則生長的一切都可能被燃燒所吞噬。氧氣的情況與此類似,最初是一種潛在的毒素,後來變成一種常態,然後變成一種必需品,生命甚至增強了它的存在。陸地上的生命和火共同演化於一個共用的生物環境中,它們變得互相依賴,並且在一些奇怪的方式下變得合緣。簡而言之,火不像風或洪水那樣被強加給生命體,它源於生命的本質。

地球擁有一種可被燃燒的大氣環境(性質),既可被點燃,也可成為燃燒的結果。正如詹姆斯.洛夫洛克生動地形容:「不妨將空氣比作內燃機進氣口中的氣體混合物:可燃氣體、碳氫化合物和氧氣。火星和金星的大氣就像廢氣,所有能量都被消耗掉了。」這種相互依賴的本質是微妙的,查究火是否影響了讓它處於燃燒的大氣層開始,可能是一個有用的問題──這似乎也是引發其他所有問題的範本──在塑造地球方面,火在地景的快速燃燒與生物體呼吸的緩慢燃燒有何不同?自由燃燒的火是全球氧氣循環中的重要過程,還是只是地球化學的後遺症?透過調節碳,火是否也調節了氧氣?化石木炭較多的地質時代顯示含氧量較高,那些木炭較少的年代是否暗示含氧量較低?隨著氧氣的上升和下降,快速燃燒的行星條件也會相應變化?

「燃燒」在地質的深層時間過程中是什麼特性?地球在過去曾經有過燃燒,就像今天一樣,有各式各樣的火,在某些時候熊熊烈焰,其他時候則黯淡無光,但它們都依賴於可供燃燒的生物量的特性。氧氣含量必須顯著上升才能使溼燃料著火,而要防止小、乾燥的燃料開始燃燒,則需要氧氣含量大幅下降。無論透過哪種回饋機制,火似乎都是透過燃料來塑造大氣層的。畢竟將氧氣泵入空氣中的光合作用植物,與引發自由燃燒的植物是相同的。

上述一系列問題很快變成像莫比烏斯帶那樣反轉,而且這不僅僅是氧氣,火可能也具有不可避免的循環性,對於一個本質上與環境互動、融合的現象來說,這種特質或許並沒有不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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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民主海外支線!台灣知識分子,如何在海的另一端找到自己的認同?
圖/聯經出版
書名:《X島嶼:留學生、監控與冷戰時代的隱形戰場,海另一端的台灣民主運動》

內容簡介:台灣知識分子,如何在海的另一端找到屬於自己的認同。這本書,是台灣歷史欠缺的一片關鍵拼圖。我們對台灣的意識與定義,甚至全民該守護的價值,也許,正是這些留學生,在海的另一端締造的。

  台灣民主的海外支線:一段被忽略的歷史

  《X島嶼》是台灣第一本講述台美人經歷的書。本書系統性爬梳1960至1980年代,台灣留學生於美國參與社會運動、逐步建立台灣意識的過程。這條自美國校園延伸出的自我探詢之路,構成了台灣民主進程中一條重要卻長期被忽略的支線。

  美國的沉默與校園裡的監控

  冷戰時期,國民黨政府滲透、監控美國各大學,設置黑名單,許多學生曾受騷擾,甚至有人死因成謎。美國政府的沉默與縱容,是鄭昕筆下林孝信、黃啟明、陳玉璽與陳文成等人遭遇的背後推力。她經由深度訪談與檔案研究,揭露這段在自由民主國度的壓迫史,也描繪留學生們如何在高壓環境下建立緊密的社交網絡、組織運動,抵抗來自故鄉的極權掌控。他們雖來自台灣,卻在離家鄉一整片海洋的異地上,逐步覺醒對自身文化與土地的認同。

  始於台灣,終於台灣

  鄭昕以成長經歷為引,細膩描寫她所認識的一代台美人──那些被迫離開家園、在異鄉生根的政治理想家。他們的抗爭不僅止於反對國民黨威權,更投入全球反殖民與人權運動,成為台灣後來推動民主改革與民間外交的關鍵力量。《X島嶼》不只是一段歷史,更是一種對「台灣是什麼」的深層探問,是不在台灣發生,卻深刻影響島嶼的真實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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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島嶼」是什麼?

  1943年海軍武官葛超智於哥倫比亞大學進行訓練計畫,為侵略及占領「X島嶼」做準備。「X島嶼」即為台灣的代稱,當時仍為日本殖民地。此項計畫雖因美國改變戰略被棄,「X島嶼」至今卻仍是一個貼切的隱喻,代表美國對台灣模稜兩可、影響重大,卻又經常受隱藏或者不為人知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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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介紹:鄭昕 ,美國南加州大學美國研究與族裔研究系(Department of American Studies and Ethnicity, USC)教授。哈佛大學英語學系、柏克萊大學地理學碩士、南加州大學美國研究博士,專長為:批判地理學、種族、族群研究。

  鄭昕自小在關係緊密的民主與人權運動台美人士圈子裡長大,父親鄭德昌、母親賴淑卿為聖地牙哥台美基金會創始成員。如同許多那一代前往海外的台灣人,直到解嚴,他們一家人才自由地往返台灣。

搶先試閱:〈豪放、大膽、任性不羈的人生〉

陳文成在三十一歲遇害之時,在政治上是個沒沒無聞的人物。他生前和其他許多海外台灣人學者一樣,也是心懷不滿、勇於發聲,並且熱切渴望故鄉能夠更好。死後,他則是成了英雄,和那些為了理念而犧牲性命的烈士一同受到頌揚。

  —蒂娜.陳(Tina Chen),美聯社記者(二○○三)

  這麼一位具有強烈平等觀和豐富同情心的人,很自然地,對於社會主義有著一定程度的嚮往。

  —曹永愷,陳文成的好友(一九八二)

  英文報紙在陳文成死後所刊的報導,雖然通常都把他描繪為抱持溫和派的政治立場,但台灣人社群裡的敘事則是強調他反國民黨並支持台灣獨立的政治理念。一九九一年,美國的陳文成紀念基金會如此寫道:「他的信念直截了當。他認為,在台灣的一千七百萬至一千八百萬人口當中,由於本土台灣人占了百分之八十五,因此他們應該和中國國民黨的官員分享部分的立法責任與權力。」

  然而,在這種描繪的邊緣,卻有些跡象透露了更為複雜的敘事。

  陳文成死後不到三個星期,舉行於密西根州安娜堡(Ann Arbor)的一場追思會上,他的一名香港人朋友向記者抱怨,由於該追思會是由「右翼」台獨運動人士主辦,因此「他們把陳文成講得像是右派,可是他其實屬於台獨運動裡的左派」。同樣在陳文成死後幾個星期,密西根大學自由中國同學會(Free China Student Association)的一名學生幹部,指稱自己在三年前結識了陳文成,而覺得他「對社會主義非常感興趣」—由於該組織廣泛被認定其成員裡有國民黨線民,因此這句評語令人頗感驚怵。

  實際上,陳文成的政治觀點—以及台獨運動在一九七○—八○年代期間抱持的政治觀點—比當今一般的理解還要複雜得多,就台美人社群乃至整個美國而言尤其如此。如同其他許多在一九七○到一九八○年代期間湧入眾多台灣學生的美國中西部大學區域,陳文成在一九七五至一九七八年攻讀統計學博士學位期間所居住的密西根,也是僑民政治爭論的溫床。在美國各地的大學城,這些海外僑民大致分為三類:來自台灣而抱持中國人認同的親國民黨學生、來自香港而抱持中國人認同的親中國反國民黨學生,以及來自台灣而抱持台灣人認同的反國民黨學生。在第三個群體裡,還有一部分人是抱持台灣人認同,但對中國感興趣,並且與來自香港的學生關係友善。在陳文成居住於安娜堡的期間,他就算不是從頭到尾都屬於最後這個類別,至少大部分的時間皆如此。換句話說,陳文成就像其他來自台灣與香港的學生,也置身在一個政治論述華語圈裡,而理想主義與積極異議在該圈子當中乃為常態(這點已在第二章討論過)。

  出生於一九五○年的陳文成,成長於當時台北縣鄉下地區,後來經常向朋友憶述其父母種植茶葉及撫養八個子女有多麼辛苦。一九七○年代,二十幾歲的他回顧童年,深受台灣鄉土作家鼓舞、感動。他的朋友「N君」指出,陳文成喜歡閱讀黃春明、陳映真、王拓與楊青矗的作品;他對陳映真與黃春明的短篇故事當中的角色尤感「熟悉、親近」。他的朋友曹永愷在一九八二年一篇紀念陳文成的文章裡寫道:「他一談到鄉土文學,總是眉飛色舞,滔滔不絕,因為這些小說不但勾起了他童年在鄉下生活的回憶,更說出了他對無數窮人在痛苦中奮鬥的同情與敬意。」值得注意的是,鄉土作家雖有外省人也有本省人,但蕭阿勤主張,一九七○年代他們至少在公開場合都「堅決抱持中國人的國族認同」。不過,他們在文學與政治方面的抱負則不同於先前世代的作家與社運人士,充滿了「反帝國主義與反資本主義的意識」。在他們的作品裡,主要的主題包括批評日本與美國的帝國主義(尤其是在經濟與文化方面),「要求更平等的財富分配以及社會福利改革;頌揚來自鄉下村莊與小鎮的平民百姓所擁有的基本美德;以及中國人應該堅守民族自尊,而不是模仿『醜陋的美國人』或者『貪婪荒淫的日本人』那種無恥而粗野的行為」。從這樣的時代背景來看,陳文成在此時期的觀點顯然受台灣這類政治辯論形塑,因為這種辯論延伸到了美國,而涵蓋了在美國都市與大學城生活以及求學的台灣人。身為安娜堡台灣同鄉會鄉訊的主編,陳文成在刊物中設了一個介紹台灣文學的固定專欄。國民黨一九七七年禁止鄉土文學,令他氣憤不已。

  在日常生活中—包括他熱愛的田徑場與球場,還有在朋友之間—陳文成在旁人眼中也是一個深富同理心的人,並且「正直熱情」。「這麼一位具有強烈平等觀和豐富同情心的人,很自然地,對於社會主義有著一定程度的嚮往,」曹永愷在一九八二年寫道,後來又在二○二一年五月的一場電話交談中再度陳述了這一點。連同左派社運人士、知識分子以及世界各地的勞動階級民眾,陳文成也深受中華人民共和國的社會主義革命鼓舞。在安娜堡,他與台灣還有香港的學生都交好,而且包含支持台獨與支持統一的派別,但他也提到「海外台灣人很多是恐共的,一談到社會主義就有可能被看成是統一派」。他認為此情形「不健康」。從一九七五到一九七八年,「陳文成對中國三十幾年來天翻地覆的大變化—從人吃人的社會到貧富差距大幅縮短的社會,基本上持肯定的態度」。他的朋友「N君」對此表示同意,回憶說陳文成曾經讚許「中國人民……靠著自己本身的力量,從一個一窮二白被人侵侮的國家,到一個在國際上被人看得起,人人生活有保障,無人剝削人的公平合理的社會主義社會,……這是值得台灣人民效法的地方」。陳文成甚至把自己一九七八年的博士論文題目,獻給中國以及他那些「為了社會進步而在鄉下田野以及都市工廠勤奮工作的同胞」—這是一項相當大膽的舉動,因為如此獻詞若被解讀為頌揚中國的共產統治,在國民黨的戒嚴統治下必然會被視為犯罪行為。

  不過,到了一九七八年底,陳文成已和其他許多人一樣,對於中華人民共和國感到幻滅,覺得中國共產黨的威權統治已背離其所宣稱的政治理念。從那時開始,他疏遠了仍支持統一的朋友,並把自己的政治精力轉向募款支持《美麗島》雜誌以及台灣的民主運動。民主運動領袖在一九七九年十二月的美麗島事件紛紛遭逮捕後,陳文成深感「痛心」,認為「民族壓迫是台灣社會一切不平等現象—包括政治上的不民主—的總根源,於是成為台灣民族主義最強烈的一位鼓吹者」。具體來說,陳文成「強烈支持台灣民族的提法」(但該詞語並不排除像是外省人這樣的其他族裔)。在中國,由於「中華民族」一詞在歷史上與當代的用法,是以單一的中國人認同來團結—依照觀點的不同,也可以稱之為占有—中國境內的各種族裔群體以及海外僑民,因此「台灣民族」一詞在歷史與政治情境裡可以被理解為一項反殖民的自決舉動,以及對於大漢族主義的拒卻。

  不過,從頭到尾都沒有變的是陳文成對於勞動階級人民的堅定關懷以及他對台灣的深厚熱愛。他認為「台灣人的政治運動,絕對不能離開台灣的工農勞苦大眾的立場。……在我投入某個政治運動之前,我必須先整理我的思想,尤其希望先整理我對台灣鄉土文學作品的思想,將來,若要投稿寫文章,我寧願以台灣鄉土文學為主體……離開了台灣鄉土,離開了台灣人的立場,一切是空的,是不實在的」。

  一九七八年移居匹茲堡,開始在卡內基美隆大學擔任教授之後,陳文成仍然繼續熱切參與政治討論與對話。舉例而言,他在匹茲堡的一名友人回憶,陳文成主動提議以自己位於松鼠丘(Squirrel Hill)的住處作為台灣同鄉會兩週一次的「開放大門」討論會會場。在那些討論會上,與會者經常激烈爭辯政治,以致「拍桌,摔椅子,幾乎大打出手」。居匹茲堡期間,陳文成對左派台獨團體「台灣時代」的理念特別感興趣,而該團體的其中一名領袖人物「鄭節」(假名),也是住在匹茲堡的教授。如同第二章探討過的,台灣時代採取馬列主義立場,並且承襲《台灣革命》這份總部設在多倫多的早期僑民左派刊物所擁護的理念,但又以更深刻也更明確帶有國際主義色彩的方式加以闡釋。台灣時代除了刊登文章探討世界各地的反帝國主義鬥爭之外,也把台灣過去的反殖民鬥爭與左派組織強調為「四百年台灣革命」的一部分,採用史明在《台灣人四百年史》當中使用的歷史框架。台灣時代批評台灣獨立建國聯盟這個主要台獨團體操弄族裔分歧,並且缺乏進步階級分析。他們認為,台灣若要達成真正獲得解放的未來,就必須組織勞工並且從事階級鬥爭。

  曹永愷憶及陳文成有一次閱讀了「台灣時代」的一篇文章後深感興奮,「馬上拿去複印一份……在朋友圈中傳閱」。陳文成在居於匹茲堡期間認同「台灣時代」的立場這種表現,顯示他仍然屬於台獨運動當中的左派,並不認為社會主義價值觀與台灣自決是互相牴觸的目標。這種虛假的二分法是承襲自冷戰意識形態的結果,把民主視同資本主義以及美國與國民黨那種猛烈的反共態度(儘管把民主與國民黨畫上等號不免反諷)。此觀念至今仍存於大部分台美人社群。

  在支持獨立的台灣人眼中,陳文成是一位烈士暨英雄,至今仍如此。他死後幾個月裡,其支持者經常表達一種感受,而在一九八一年九月十一日舉行於匹茲堡的陳文成追思會上,理查.賽爾特亦如是:

  我們必須立誓消除目前存在於台灣的那種警察國家。目前有一小群台灣人正為了追求台灣獨立而奮鬥,藉此向這位因信奉民主而遭到謀害的同事致敬,而我們也必須加入他們的行列。

  一個月後,另一名僅被稱為「反政府運動人士」的支持者向《洛杉磯時報》表示:「陳文成為了我們的罪衍而死。……他明白可見是一位政治烈士。他所遭到的謀害,用意就是要恫嚇我們。」在這篇報導文章裡,記者麥可.帕克(Michael Park)概述道:陳文成「縈繞著台灣政治,而他的朋友與家人都說,他的靈魂在正義獲得實現之前絕對不會安息」。他死後一年,一九八二年,其友人出版了一本紀念文集,在美國與台灣廣為流傳(可想而知,國民黨自然是致力打壓這本書)。文集扉頁以英文寫著:「紀念陳文成教授—一位台灣人。」序寫道:「文成的死是台灣人民的悲局,……陳文成的精神一定要變成台灣人的力量,來完成他追求的目標,才能慰文成在天之靈。」然而,這類說法雖然無疑反映了陳文成死時致力追求的部分理念,但他的政治思想並不僅局限於此,應當以其全貌受到銘記。首先,他的思想明確帶有左派色彩,關懷勞動階級人民的掙扎,也對激進國際主義感興趣。第二,陳文成屬於一個熱烈的政治論述華語圈。我所謂的華語圈(見第二章的說明)並非就語言意義而言,也指社會政治方面,涵蓋反民族主義、反殖民和去殖民的各種可能性。如同其他的左派台灣運動人士,他的政治理念也超越族裔民族主義,至少是二元冷戰二分概念所界定的那種族裔民族主義。陳文成特定的政治追求帶有的具體性與廣度,如果包含在他遺留下來的影響當中,也包含在台灣人追求民主與獨立的運動所遺留下來的廣泛影響裡,那麼這類定位即可讓我們立基於一個富有意識形態異質性的過往,而在為台灣想像以及打造政治未來的過程中,能夠避免台海兩岸各自提出的那種零和族裔民族主義主張。

  與此相關的是,我們也應該欣然接納陳文成的政治信念帶有的任性不羈的特質,並且省思那些信念如何難以融入自從他那個時代以來所固化的認同與政治框架,又為何如此。如同曹永愷在他的好友喪生十年後,於一九九一年所寫的:

  文成個性豪放,並不適合嚴格的組織生活,終其一生並未加入任何政治團體。然而他是一位平等觀及正義感極其強烈的人,十分同情台灣的窮苦大眾,並痛恨國民黨的「省籍」歧視政策及獨裁高壓統治對台灣人民心靈所造成的創害。很自然地,他到海外後一方面開始對社會主義思想產生興趣,另一方面積極參加台灣同鄉會及其他台灣人社團的活動。

  換句話說,陳文成不但深富理想性,也深具知識性—願意跨越眾所公認的界線,探索每一種可能性,並且和任何人對話。舉例而言,曹永愷記述了陳文成曾公開質疑一名父親是將軍的國民黨員。另外還有一次,擔任安娜堡台灣同鄉會副會長的陳文成隻身出席一個中國同鄉會的迎新活動,以便向新學生宣傳台灣同鄉會,結果「(國民黨)黨棍看到文成單槍匹馬,大搖大擺地跑來參加他們的活動,一時相覷無語」。

  一九八一年,陳文成在那趟致命的返台旅程之前不久,曾提筆寫信給曹永愷(這封未完成的信件收錄於一九八二年的紀念文集裡),他在信中仍然規劃著該怎麼在即將舉行於哥倫布(Columbus)的一場區域壘球錦標賽當中,繼續從事組織工作以支持台灣的民主運動。這封信的內容顯得思慮周詳又熱情洋溢,文句中滿是驚嘆號。他在這封信的最後寫道:

  最近在這兒聽一些台語流行歌!都是小時候自己常常亂哼的!畢竟感情還是人生活的重心之一!國民黨在台灣的陰狠手段,畢竟還是消滅不了台灣人的精神生活的!這應該是我們的有利條件之一吧!

  自從戒嚴時期以來,將近四十年的政治灌輸、迫害、社群間的互相監視,以及公然的恐怖行動(包括謀殺陳文成)共同造成的「寒蟬效應」,很可能從來不曾受到完整的處理或和解,因而在許多經歷過那段時期的台灣人以及其子孫的政治想像當中,形成固化的心理裂痕。不過,回顧陳文成那種充滿青春氣息的理想主義與活力,能夠引導我們擺脫裂痕,從而找回勇敢大膽的政治理想與想像所帶有的一切可能性。對於陳文成「精力充沛」的人生能夠完整加以紀念的政治思想會是什麼模樣?是他積極參與的那種政治觀點,把台灣視為一個更公正而又解放的世界當中的一部分嗎?這是一項豪放大膽而又任性不羈的遺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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