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中的小尖刺】宋文郁／幸運的人怎麼看馬拉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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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3/06 第5873期

精彩內容   ◎心情札記 【日常中的小尖刺】宋文郁／幸運的人怎麼看馬拉松？ 山女孩Kit（方妙）／山裡物：登山杖 瑟烈思／蝦糧

心情札記   【日常中的小尖刺】宋文郁／幸運的人怎麼看馬拉松？ 宋文郁/聯合報 圖／袋安Diane YouTube上的馬拉松直播 這幾年的春節，我迷上YouTube「馬拉松直播」風潮。馬拉松直播已行之有年，在年節間，電視台或動畫代理商佛心來著，二十四小時不間斷持續放送特定影集、動畫，直到一輪放映結束，又再重新輪迴。 心血來潮點開《進擊的巨人》或《後宮甄嬛傳》，觀眾人數隨片段精采程度起伏，來到高潮段落，留言刷新速度如河道暴漲，深夜時段，留下來的人則如親密戰友，有時不知不覺看到天亮了，便在留言區互相詢問：「早餐要吃什麼？」 媽媽酷愛《甄嬛傳》，卻不解這股馬拉松風潮，要我解釋給她聽。我打開馬拉松直播，指著螢幕一一說明內梗：皇帝是胖橘，安小鳥是安陵容，果子狸是果郡王，5B2C是甄嬛對皇帝說的那句「無比噁心」，竹息寶貝……我不知道為什麼叫竹息寶貝。 媽媽興味盎然，拿起手機苦思許久，最後留了一句她自己想到的諧音梗，喜孜孜地看著留言出現在螢幕上。 吃完年夜飯後，我們一起窩在沙發上看了半小時。 那半小時，我心想，這就是我想像中的，幸運的人看馬拉松的方式。 幸運的人是怎麼看馬拉松的？在我看過的那些限時動態裡，通常是這樣的：吃年夜飯，和家人一起把節目畫面投影到電視上，一起或專注或隨意地看著，馬拉松作為一種可替換的背景，填充年節娛樂的空白時間。 後來夜深了，家人都去睡了，剩下我回到房間，坐在床上，繼續用手機看馬拉松。從這時開始，我便將之定義為「不幸的人看馬拉松的方式」。 眼睛乾澀疼痛，但我不想移開視線。 媽媽會說我沉迷了。其實這些劇情我早就看過一遍又一遍，有什麼好沉迷呢？ 我只是不想闔上眼睛。 現實是二十四小時直播的沙漠 我總覺得馬拉松這個名字別有深意。馬拉松運動，考驗的是耐力與意志力，用意識去推進肉體的極限。但無限輪迴的網路直播，這場意識的馬拉松，究竟要把人推進到哪裡去呢？ 電影《納米比亞沙漠直播中》，女主角的消遣是看納米比亞沙漠的二十四小時直播。畫面中的沙漠極其無聊、安靜，偶有野生動物出現，令人不解女主角究竟為何沉迷。直到其中一幕，她和男友起了爭執，下一幕卻是她在跑步機上悠哉練跑，手機裡播放著她和男友扭打的直播。 原來現實也是二十四小時直播的沙漠。 前幾年的冬天，阿公身體狀況惡化送醫，後來去了照護中心，因為生活無法自理，有幾個月時間沒辦法回家。那年春節他也沒有回家，那晚家中只有我和阿姨。 屋子裡過分安靜的時候，我總是不太喜歡在最深處那間浴室裡洗澡。 我是怎麼度過的？那時我走進浴室，浴室非常安靜，只有抽風機的聲音。 令人難耐的安靜。 於是我拿出手機，打開甄環傳馬拉松。當時夜深了，但還有上千人在看直播。我鬆了一口氣，專注地看著留言區。 熱鬧的留言區一如往常，此起彼落的諧音梗不曾間斷。我儘量讓這些一再重複的劇情和內梗填充我的腦袋，直到我忘記自己身處在這間浴室裡。 到現在還記得，當時我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打開水龍頭，任由水柱沖到身上、噴濺到手機螢幕，我仍然盯著留言，不敢移開視線。 移開視線就是現實，現實就是這間過分安靜的浴室。 這場馬拉松，原來是反過來的。 這令人難耐的、現實的荒原，我努力暫時忘記，然後推著自己繼續跑下去。 那場澡我終究是洗完了。 山女孩Kit（方妙）／山裡物：登山杖 山女孩Kit（方妙）/聯合報 獸，是四足而全身有毛的脊椎動物總稱。以四足行走，能匍匐前進、快速下攀，每一個踏踩皆有法度。步伐節制擅於偽裝，遊蕩於陡峭溪谷與斜削峭壁之間。 黑夜中如月光石的瞳孔，在如如不動的湖畔靜止，斑點的毛皮悅亮而歡欣。柔軟的大掌，行走時肌脊起伏有致，漫步多姿。愛慕獸，以一種傾心愛戀的如實情懷，蔓延而毫無節度。但現實中不能成為獸，那就仿效獸的行走。 初初在山徑中使用登山杖時，有如邯鄲學步，前後左右不知如何擺放，原本是希望登山杖幫助前進，卻搞得連自己一雙腿都顯得多餘。十年前剛開始爬山的時候，步道上不見有人使用雙杖登山，若使用單杖，則多半是帶傷或不良於行的長輩，於是看到我的時候，那些大哥大姊們都戲謔地問：「你是來滑雪喔？」 手執雙仗，等於多了兩隻腿，自己的使用上也有些彆扭，身體搖來晃去，就像剛出生的小鹿，四肢著地蹣跚未定。速度上手臂跟不上雙腿，步行時有時同手同腳，甚至會被自己的登山杖絆倒。要像獸那般四足行雲流水地移動，著實練習了許久。 但正確使用登山杖，尤其是雙仗行走，不僅是為了平衡穩定，還能夠保全膝蓋與髖關節，延緩因為爬山而造成的衝擊與傷害。妥善運用，它可以讓大多以下半身為主的登山運動，轉變成全身都能參與的活動，包括步行時鮮少會使用到的軀幹，皆會一起參與鍛鍊。而長時間的行進，除了增加手臂的推力與核心的施力，也能透過登山杖的分流，讓腿臀部的壓力得到更好的緩解。 科學的理論明白之後，身體與心理就更加依賴。某一天在山徑中滿頭大汗，走到渾然忘我時才恍然大悟，自己已經掌握了訣竅。就這樣一人雙腳雙杖走了數年後，全然轉成「沒有登山杖就不會爬山」。還記得那年夏天去西巒大山，在接駁車上才想起忘記帶登山杖，硬著頭皮上山，爬坡時還撐得過去，一到下山，僅用自身的兩隻腿真是又窘又迫，膝蓋痠軟，恨不得把手撐在地面上。 曾幾何時，在山裡，我真的變成了獸。 作者簡介： 山女孩Kit(方妙)，台北人，生於清明穀雨之間，喜歡庸俗的字，比如永遠，比如愛。著有《山之間》、《沒有名字的那座山》、《腹語山》，作品已有韓文譯本。入選法蘭克福國際書展，文化黑潮2.0計畫，國藝會小說贊助。試著以寫字維生。 瑟烈思／蝦糧 文／瑟烈思/聯合報 「養蠶嗎？」每個看到我在摘桑葉的鄰居，都這麼寒暄著。「幫小孩摘的吧？」每個見到我手上抓著一把桑葉的朋友，都這麼瞎猜著。「什麼？還要蒸過、曬乾？遮爾厚工？」每個發現我書桌角落晾著一片片桑葉的訪客，都這麼吃驚著。 一開始我也不相信這葉子有用，但實在沒辦法，眼巴巴看著飼料宣傳影片裡一大團紅的、黃的、橘的、藍的、黑的蝦蝦爭食盛況，卻總是在興沖沖買來餵進缸裡後大失所望。在懷疑賣家之餘，也深深懷疑自己，是否和蝦蝦根本八字不合？ 自從養蝦達人在YouTube揭露桑葉這個「祕方」後，我開始尋找哪裡有桑葉，果然購物網站裡什麼都賣。迫不及待與妻分享這個新發現，話未說完她就打斷我：「按了沒？」「什麼？」「下單鍵按了沒？」「怎麼？」「你沒看見社區中庭就有嗎？」 鑑於過去數次衝動購物的不良紀錄，現在買東西前習慣先問妻。的確中庭有桑樹，甚至不必走過去，住家大樓邊的圍籬就有。當「桑葉」躍上大腦思緒的佇列之後，突然發現周遭到處是桑樹，迎著風，一棵棵清清楚楚地向我招手，彷彿一夜間遽然長出來似的。 於是，這成了我每周的例行公事：一路挑採著鮮翠的芽，蒸煮著清香的葉，晾曬著柔嫩的糧。妻酸溜溜地說：「未曾替我淘過一鍋米、炒過一盤菜、煲過一碗湯，倒是為了你的寶貝蝦蝦又挑又摘又蒸又煮又晾……」 我該怎麼形容內心的悸動呢？當處理過的桑葉投進缸裡，僵硬的葉片慢慢開展，某種魔法在水波中撩撥著，一隻兩隻三隻蝦蝦都失了心，紛紛沾黏上去。牠們的觸鬚快意揮動著，帶著鉗的螯足瘋狂攫取著，輕盈的泳足激動舞蹈著，四隻五隻六隻，葉面下逐漸形成一團斑斕繽紛的聚落，就像一座倒立的蝦島。 我確實無法以言語形容當下的心情，只能輕手輕腳拉來妻，指著缸：「妳看，妳看！牠們吃成這樣！」 妻只是隨便地瞄了瞄，淡淡地「喔」一聲，碎念著：「光看著你的蝦蝦吃就會飽？快去給我買瓶醬油回來，要煮飯了。」

	訊息公告

•何時得開始吃血壓藥？降血壓藥得吃一輩子？ 有些人被醫師診斷得了高血壓，但很擔心吃了降血壓藥之後，得吃一輩子，因此遲遲不吃藥，到底何時該吃降血壓藥來治療高血壓呢？吃了之後，真的會吃一輩子嗎？有可能吃了一段時間之後會正常，不用再吃了嗎？降血壓藥如何正確吃？有沒有什麼禁忌要注意？跟食物和保健食品之間的禁忌？ •台灣沒有核能可以嗎？微型光電廠能掀起屋頂綠色革命嗎？ 中央推動綠電多年，盼加速跟上國際淨零減碳的趨勢，但時至今日，大型綠能建設蓋或不蓋卻經常引起爭辯，民眾對相關設施的質疑日益湧現，面對能源轉型，台灣還有哪些選擇？另綠電合作社如何透過公民參與的方式，在屋頂設置太陽能板生產綠電，解決台灣能源自給不足的問題，同時，他們在發展案場的過程中，又遇上哪些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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