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在我腳下】溫小平／旅行迷路驚喜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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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25 第4602期

精彩內容   ◎心情札記 【世界在我腳下】溫小平／旅行迷路驚喜多 【青春名人堂】夏夏／沙發 劉洪貞／校長，可以算便宜一點嗎？

心情札記   【世界在我腳下】溫小平／旅行迷路驚喜多 文□攝影／溫小平/聯合報 巴登巴登的天使女士 跟旅行團出遊，除非自行脫隊，或自由活動時間，否則很少會碰上迷路。 其實，迷路不盡然只有害怕與擔心，有時候也帶著些許刺激與趣味呢！ 念幼稚園時我曾經迷路，但是七彎八拐地，最終還是到了家，雖然晚歸一小時多，也沒挨罵，外婆還誇我挺有本事的。不曉得是否那時開始，愛上迷路？ 我出國自助旅行的次數不少，因為食住行都得靠自己，若是同行旅伴沒有方向感，那麼迷路的機會就大得多。偏偏好幾次迷路都是我造成的。 印象深刻的是在英國威爾斯，從史諾頓山搭火車下山後，進城巴士剛剛走，一看時刻表還要等三小時，我提議沿路慢慢往前走。未料，自此陷入曠野之間，不見村鎮不見人跡，眼看著太陽即將下山，山間逐漸黯淡，只好伸手招順風車，但我們共有四人，即使有人願意幫助，卻載不了。幸好在天黑前遇見礦工們搭乘的小貨車，才算解了圍。 德國巴登巴登那次則純屬意外，在城裡吃完晚餐後，開車回返郊區的民宿，結果進錯了隧道，等到愈開愈遠後，才發現我們已跑到地圖以外。停在暗黑的路邊，四野茫茫，根本不知道身在何處。那時，突然有人敲我們的車窗，嚇得以為有人搶劫，卻是一位會講英語的德國女士問我們：「是否迷路了？」好心指引我們方向，總算平安回到民宿。 在布萊梅遇見黎明天使 若說巴登巴登的女士是「夜晚天使」，那麼，布萊梅遇見的就是「黎明天使」。或許布萊梅是童話發源地，帶著幾許神祕玄奇，當我們搭乘夜車於清晨抵達布萊梅車站，明明只要穿過公園，就可以到達我們參觀的景點，卻在公園裡不斷繞圈子，怎麼也繞不出去，四周迷霧愈來愈濃，彷彿進入史蒂芬金的故事之中。 約略過了一小時，只見有位女士騎著單車朝我們而來，好像預知我們需要幫助似的。她說早晨禱告時，聽到上帝告訴她有人迷路，於是她立刻出門找到了我們。而且她還熱心介紹了一家物美價廉的自助早餐店，讓我們得以飽餐一頓。 更誇張的迷路經驗，發生在法國普羅旺斯。說起來該怪我，希望住在小鎮，錯過不少旅館，直到天黑了，民宿一家家客滿不說，缺乏路燈的鄉間小路，開車更是分外危險，別說是要找住宿處了。夜愈深，同行的表弟和女兒罵我的次數愈多，我安靜地坐在後座，沒跟他們爭辯。心裡卻竊想，萬一逼不得已露宿橄欖樹林裡，倒是篇寫作的好材料。 後來靠著女兒的過人記憶，回頭找到一小時前錯過的旅館，不但有空房間，還在深夜十點多為我們料理道地的全套普羅旺斯餐，合台幣一人才四百元呢！ 而最浪漫的一次迷路，是在北愛爾蘭發生的。當時我們從旅館望出去，只要沿著海灘走，就可以抵達海邊的古堡；沒想到，海灘走到底卻是一片峭壁，只好手足並用爬上去。荒郊野外的，只好招順風車，卻遇見帥哥開著一輛十分拉風的車子伸出援手，我對女兒說：「如果我年輕幾歲，又沒結婚，說不定可以發展一段浪漫愛情故事。」 女兒卻澆我冷水：「說不定妳就被分屍，藏在古堡的牆壁裡頭，若干若干年後，古堡被賣掉，妳才被發現……」 幹嘛觸我霉頭？不過想想這倒是有可能的。幸好，上帝保佑，雖然迷路經驗不少，每次都平安無事，甚至遇見天使！ 【青春名人堂】夏夏／沙發 今日登場／夏夏/聯合報 有十年的時間裡，我幾乎三天兩頭就經過那家修理沙發的店鋪，裡頭傳來釘槍霸道果決的碰碰聲響，劃破街口喧騰的車聲，像是截斷了習以為常的流動，嚴嚴實實釘成一片突起的風景。 店鋪外頭疊著成落的沙發骨架，有些上面還殘餘著舊海綿墊，發黃起皺，在太陽底下在風裡剝落。不多久，客人挑好布料，在師傅巧手下，塞上新的填充料，復又嶄新，誰也記不得它前些日子的老邁。在等待客人取貨時，它們排在店門口向著街上探頭探腦，像是穿著一身簇新衣裳等待父母接放學的胖娃兒。也有的特地繃上復古花料，好似大戶人家僅存的閨女，藏起身世在市井中低調度過餘生，卻掩不住風華。有趣的是，這些沙發通常是單人座。 我也得到這樣一張沙發。 寬椅面，無扶手，圓弧寬椅背。朋友給挑了黑色皮面，坐了一些時日，搬家帶不走就送到我住處來了。常說舉家搬遷必得面臨耗損，不禁搬的與搬不走的都需割捨，才能換取移動的本錢。輪到我搬家時，總覺得這是朋友託予我的一則無聲的囑咐，無論如何不能捨棄。 現下，客廳裡還擺著另一張長沙發，二至三人座。 忙起來時，一天過去都沒機會往沙發上靠一下。一回家就得趕快整理剛買回的菜料、替孩子洗手換衣，張羅每分每秒。幸好沙發是敦厚的，永遠弓著飽滿身軀，像不吵不鬧的小獸，等主人撫摸。 偶爾能趁著飯菜煮好、家事做完，家人回來前的片刻，躺在沙發上，卻一不小心就陷進濃稠睡意中。黃昏如一襲誘人的薄被，輕手輕腳覆蓋，放送著催人意志軟化的倦意。掙扎著醒來時，天光像被突然抽去了一大截亮度，暗下許多。 將醒未醒的恍惚之間，有時會想起日本青年歌人石川啄木在潦倒、孤獨、疾病中寫下的俳句。 為什麼 我會在這兒 有時突然感到驚訝凝視室內 此時的沙發是一列路中暫停的列車，在空間與空間的銜接處，窗外是荒蕪、遼遠，天際與曠野並不打算發聲，只是沉默等待。還不明確的時間是鐵軌鋪排而成的虛線，也許在等待將從遠處疾奔到來的會車，也許等候此時月台上延遲發車的車輛駛離才能繼續進站，或是等待一隻於歸途中逗留在鐵軌上野生動物，逃離。 登上高山山頂 什麼也沒做揮揮帽子 下山了 這時也會感到異常脆弱。生活中的瑣事之繁多，每天如高速列車迎面駛來，拖延不得。鐵軌為列車而生，為列車延伸，日常的運轉是排好的班次，日復一日維持循環，不可怠工。 好像等待著沒來由的金錢。 睡覺、起床， 在這之間又過了一日。 這些，沙發都鼓著身軀沉默地聆聽著，接受了。在不得不起身前，撒嬌似地再多躺一下，再一下。我刻意不去想起它們身體裡細瘦斑黃的骨架。 劉洪貞／校長，可以算便宜一點嗎？ 劉洪貞/聯合報 「校長，可以算便宜一點嗎？」這是六十多年前，阿旺嬸牽著我到校長室，對校長說的第一句話。當時天真的我，真以為學費也可以討價還價。 小二上學期，第一次月考過後，老師很生氣地叫住我，說開學這麼久了，二十元的學費還沒繳，「沒繳學費，可以回家了！」一臉無辜又沒有書包的我，把藍色方巾攤在書桌上，將課本、學用品及剛領到月考第一名的獎狀，統統包在一起，抱著離開教室。 一路上，我很害怕從此沒機會進教室讀書，想著想著就抽咽起來。當我路過阿旺嬸的門口時，她正在水溝洗衣服，見到我拎著「書包」要回家，問：「小阿妹，妳怎麼沒去讀書？」我愣了一下，囁囁嚅嚅地說：「我沒繳錢，老師叫我回家。」 她聽了，邊拉起圍裙邊擦手：「唉唷，怎麼會這樣呢？」說完回房拿了錢，就牽著我到學校去。 在路上，她先問我住哪裡？我回答，劉屋夥房（客家庄裡每個姓氏都有自己的祖堂、夥房）。她接著安慰我，不用害怕，她帶我去見校長，校長是她遠房親戚，她會請他算便宜一點。 當時聽她這麼說，我覺得她好聰明、好勇敢喔，想到去跟校長討價還價。心想，我媽媽要是也像她一樣就好了。 我低著頭被她半拉進了校長室，在阿旺嬸和校長的對話中，我因害怕只斷斷續續地聽到一點：「這小阿妹可憐，家裡沒錢，我自己又有五個小孩要養，你就算便宜一點，我幫她繳了讓她繼續讀書。」過了一會兒，校長送走阿旺嬸後，摸摸我的頭，牽著我進教室。進教室，我仰頭看看他，他微笑點點頭，我也破涕為笑。 升上三年級後，導師換了剛退伍的新老師，學期中，學校舉辦中、高年級的作文比賽，我和幾位同學被選去參加。記得當時的題目是「我最感謝的人」，字數以四百字為宜，我含淚寫完那段故事，僥倖獲得中年級第一名。 比賽完後，學校把所有得獎者的作品都貼在中庭的走廊，或許是很多老師看到了我的故事，日後對繳不出學費的孩子便不再苛責。 學期快結束前，媽媽把老母豬生的幾隻小豬仔賣了。當天晚上，她牽著我並拎著剛買的一條鹹魚到阿旺嬸家。為了感謝她的相助，我和媽媽向她深深一鞠躬。 我明明記得學費是二十元，阿旺嬸卻說校長有算她便宜，只收她十五元，所以我們只要還她十五元。聽她這麼說，年幼無知的我，真心以為學費也可以講價；等年齡漸長後，我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當時校長為了成全阿旺嬸，把不足的餘額自己墊上了。想到這裡，我又好感激校長的一臂之力。 阿旺嬸一直住在老家，每次我回娘家都會繞去她家問候一下。她還是老樣子，慈眉善目，說話輕聲細語，始終是位和藹可親的長輩。

	訊息公告

•你會陪孩子寫作業嗎？3個理由告訴你別這樣做 針對家長該不該陪孩子寫作業的議題，根據調查結果顯示，有75％的家長表示自己會陪孩子寫作業，但大多數的孩子則表示不希望父母在旁陪伴。3個理由告訴你，為何最好不要陪孩子寫作業。 •糖飲不離手 這些疾病可能找上你！ 多數手搖飲料或包裝飲品多添加玉米果糖，人體消耗果糖需要依賴肝臟代謝轉換成三酸甘油脂進而累積成脂肪，造成脂肪肝，長期食用恐會造成對肝臟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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