曝光中俄等獨裁之網背後的利益輸送！究竟該如何擊敗獨裁者聯盟？

2025年5月21日星期三

曝光中俄等獨裁之網背後的利益輸送！究竟該如何擊敗獨裁者聯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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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5/22 第1375期 | 訂閱/退訂 | 看歷史報份

新書鮮讀

曝光中俄等獨裁之網背後的利益輸送！究竟該如何擊敗獨裁者聯盟？
無數偉人雕像成群眾怒火目標，是清算歷史？還是另種理解過去的方式？　
從歷史的高度，從後見之明，看楊麗花戲班囡仔的英雄旅程

曝光中俄等獨裁之網背後的利益輸送！究竟該如何擊敗獨裁者聯盟？

圖/衛城出版

書名：《獨裁者聯盟：專制政權如何互相幫助與布局跨國金權網路》

內容簡介：獨裁大軍正在集結！是什麼力量讓他們保持團結？

中國網軍、俄國間諜、委內瑞拉石油、伊朗無人機、北韓志願兵，以及，從民主國家內部「搬運」出來的資金……

曝光獨裁之網背後的利益輸送，揭開21世紀威權運作的根本邏輯

他們沒有共同的意識形態，只有對權力與利益的絕對崇拜。獨裁者聯盟，我們究竟該如何擊敗？

　　我們都聽過獨裁，可能也見識過獨裁，知道獨裁的歷史就跟人類文明一樣古老，也理解獨裁者會不斷進化。但你可曾認真想過，二十一世紀的獨裁已進化到何種地步？那是一條史達林、希特勒與毛澤東等上世紀獨裁者都沒想過的道路。

　　今日世界的獨裁不再僅是一人獨大的恐怖，而是有著一整套盤根錯節的國際網路。獨裁政權與獨裁政權在全球化時代互相串連，在資金、資訊及統治技術上相互支援。這套網羅甚至深入民主國家內部，靠著腐敗政客及洗錢活動中飽私囊，任由假訊息與無力感四處散布，控制論述、改變制度。簡而言之，獨裁勢力組成了全球聯盟──不是意識形態上牢不可破的同盟，也不是正式的軍事同盟，更像是跨國企業的連鎖加盟。這個聯盟有共同的敵人，那就是「我們」，是那些相信法治、政治自由、司法獨立、公開透明與民主課責制度的現代公民。

　　在這本口袋書裡，普立茲獎得主安愛波邦會用最淺顯的語言，清楚剖析跨國獨裁聯盟的起源及特徵，追蹤它的命脈，拆解它的運作方式，找出潛在弱點，讓每一位因政治而焦慮的讀者，都能保持理智，看穿獨裁者聯盟的招式，守護既有的民主生活方式。反抗絕望，開始抵抗。

作者介紹：安愛波邦 ，美國著名媒體人、歷史學家暨公共知識分子，普立茲獎得主，《大西洋月刊》與《華盛頓郵報》專欄作家。共產政權在東歐倒臺時她正以《經濟學人》外派記者身分派駐波蘭，是第一批帶回當地消息的記者。安愛波邦同時是約翰霍普金斯大學高等國際研究院資深研究員，負責研究政治宣傳與不實資訊。著有《鐵幕降臨》、《古拉格的歷史》、《紅色饑荒》等。

搶先試閱：〈中國也密切追蹤海外僑民，無論他們在世界哪個角落。〉

讀到「國際法」或「人權」兩字時，民主世界的人們或許仍有距離感，不覺得受到直接威脅。想當然耳，他們身處的政治制度肯定能保護生活在其中的人

民，不像俄羅斯、古巴等違法行為猖獗的地方；想當然耳，仍有某些規則和規

約是國際社會一致認同的，例如海洋法，或約束飛航管制員所作所為的規範。

但二○二一年，白羅斯獨裁領袖盧卡申科耍了一個前所未見的怪招，粉碎了前述基本假設。他要求白羅斯的飛航控制主管讓愛爾蘭瑞安航空（Ryanair）旗下一架客機改道。這架航班從希臘雅典起飛，前往立陶宛維爾紐斯，出發地與目的地都是歐盟國家，但當時正穿越非歐盟國家白羅斯的領空。白羅斯飛航管制員向該航班的機師謊稱機上有炸彈。據白羅斯官媒報導，這架飛機隨後由一架米格戰機「護送」到白羅斯首都明斯克。

事實是，機上根本沒有炸彈，炸彈威脅是假的，甚至當時距離該機最近的機場也不在明斯克。飛機降落後，沒有人趕去救援乘客。唯有當機上的兩名乘客被帶走後，白羅斯耍這個花招的真正意圖才終於浮現：這兩人是白羅斯反對派部落客兼記者普洛塔塞維奇（Roman Protasevich）及其女友蘇菲亞（Sofia Sapega）。普洛塔塞維奇是Telegram 上的Nexta 部落格頻道創始編輯之一，二○二○年明斯克發生大規模反政府示威期間，該頻道是最重要的公眾資訊來源之一。之後他逃往國外，過著流亡生活，白羅斯政府在他本人缺席的情況下宣告他是「恐怖分子」。當飛機開始下降時，他已察覺自己就是政

府的目標，於是向另一名乘客說：「我要面對的是死刑。」白羅斯政府最後並未將他處死，卻讓他遭受殘酷的訊問、獨囚與酷刑，就像該國許許多多政治犯一樣。最後他演了一齣荒誕的電視認罪，和朋友斷絕關係，也拋棄了蘇菲亞，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

盧卡申科不惜以虛假藉口扣留一架由歐洲公司擁有、在歐盟國家註冊的飛機，不惜對這架飛機的安全帶來潛在危害，而且飛機所載乘客大多為歐洲公民，更是從一個歐盟國家飛往另一個歐盟國家。這表示盧卡申科已準備和歐洲徹底決裂，而且對於來自獨裁世界的經濟和政治支持極具信心。他的信心絕非憑空而來。雖然西方在劫機事件後照例抗議，雖然白羅斯國家航空公司被禁止進入歐洲領空，但盧卡申科本人並未付出更多代價。沒有國際組織懲罰得了他，也沒有國際組織能讓普洛塔塞維奇獲釋。這個白羅斯獨裁者還有「主權」和他眾多朋友的保護。事件發生後，RT總編輯在推特發文說，這起劫機事件讓她「羨慕」白羅斯，盧卡申科「幹得漂亮」。另一名俄羅斯高官則稱這次劫機事件「可行且必要」。

這應該是首次有獨裁政權濫用飛航管制程序來綁架異議人士，但這並非獨

裁政權首次跨越國境騷擾、逮捕或殺害本國公民。人權組織「自由之家」將這種做法稱為「跨國鎮壓」，已蒐集六百多個案例，其中有些罪行是由情報人員或暗殺者所為。俄羅斯聯邦軍隊總參謀部情報總局的人員，就曾在英國倫敦和索爾茲伯里（Salisbury）以放射性毒藥與神經毒劑毒害克里姆林宮的敵人—結果他們謀害的目標逃過死劫，卻導致一名英國婦女意外被謀殺。俄羅斯政府派出的另一名殺手則在柏林市中心謀殺了一名前車臣戰士。在印度、法國南部和美國華盛頓特區，都有俄羅斯的批評人士和企業高層離奇喪命，從樓梯或窗戶墜落。過去四十多年間，伊朗伊斯蘭共和國也殺害或試圖殺害眾多伊朗流亡人士，除了在歐洲多國（丹麥、法國、德國、荷蘭、瑞典、英國），也在中東、拉美與美國，過去十年的案例更是大幅增加。二○二三年一月，美國政府起訴一個犯罪集團的三名成員（分別來自亞塞拜然、俄羅斯和喬治亞共和國），指控他們密謀殺害曾直言批評伊朗政權的美國公民阿琳娜嘉德（Masih linejad），地點是她位於紐約布魯克林的住家。

獨裁國家有時會在這些行動中相互支援，讓自己顯得稍具正當性。例如，上海合作組織成員國達成共識，要共同打擊恐怖主義、分離主義和極端主義，各國一致承認彼此對這些詞彙的定義。實務上，這表示若中國認定一名流亡公民是罪犯，那麼俄羅斯、哈薩克或其他成員國都會將此人驅逐回中國。然而，這些定義已開始適用於更多國家，包括一些感受到中俄壓力的混合式民主國家。泰國並非上海合作組織成員國，但曾經拘留俄羅斯異議人士，也曾將維吾爾人驅逐回中國。土耳其直到不久前還出於某種兄弟情誼支持維吾爾族（他們都是穆斯林，而且都使用突厥語系語言），如今也開始逮捕並驅逐維吾爾人。一名維吾爾族異議人士曾說：「只要你反抗中國，無論你在何處，在他們眼中都是威脅。」

中國也密切追蹤海外僑民，無論他們在世界哪個角落。中國特務會造訪住在美國與加拿大的中國民主運動人士，或遊說或恐嚇，就是要他們回國；有些僑民還遭遇電話或網路威脅。魏京生基金會（名稱源於中國著名民運人士）的執行主任黃慈萍告訴我，過去十年間，基金會位在華府的辦公室曾被闖入十餘次。舊電腦不見了，電話線被剪斷，信件也被扔進馬桶，想必是要讓這些民運人士知道有人在盯梢。二○二三年，聯邦調查局逮捕了兩人，指控他們在紐約市經營一處違法的中國「警察站」—這是中國國安官員設在海外多地的辦公室，用於監視中國公民和異議人士。荷蘭政府表示，該國境內也發現了兩處違法的中國警察站，此外還有許多相關報導和傳言。

無數偉人雕像成群眾怒火目標，是清算歷史？還是另種理解過去的方式？　

圖/聯經出版

書名：《被推倒的偶像：十二座塑造歷史的雕像》

內容簡介：推倒他╳的雕像，然後呢？

　　英雄陷落，一場關於權力、種族與歷史記憶的風暴襲捲全球

　　2020年，是世上各處雕像們最驚心動魄一年。從華盛頓、邱吉爾到李將軍，無數「偉人」雕像成了群眾怒火的目標，潑漆、分屍、融成廢鐵……這場全球性的雕像浩劫，起因於佛洛伊德事件，在「黑人的命也是命」的呐喊中，種族議題愈演愈烈。矗立數百年的雕像，為何突然變成了眾矢之的？活人的問題，為什麼要拿手無寸鐵雕像開刀？當我們推倒一座雕像，究竟是為了清算歷史，還是尋求另一種理解過去的方式？　

　　從誕生到倒下，雕像乘載的集體記憶

　　每一座雕像的誕生，都不只是對個人榮耀的頌揚，更是某個時代、某群人意念的凝結。它們象徵權力、信仰或崇拜，成為集體記憶的投射。然而，這些被簡化成英雄象徵的雕像，卻往往掩蓋了複雜而矛盾的歷史。我們記憶中的英雄，或許正是他人心中的苦痛。推倒一座雕像，並不會泯滅歷史，也並非否定過去，而是一種重新解讀的開始。倒下的偶像，講述的不只是它被推翻的原因，更是我們如何看待歷史、看待彼此的深刻問題。

　　倒下之後的故事，該如何書寫歷史

　　這本書以十二座著名雕像為切入點，追溯它們從誕生到倒下的完整故事。雕像不僅是歷史上重要的人物紀念，同時也見證了文明的變遷與掙扎。它們究竟是歷史的標誌，還是時代的債務？拆除雕像本身並不代表著解放，關鍵在於我們如何反思，並開始對過去做出彌補、對現況進行改變。我們不需擔憂人們「改寫」歷史，歷史是一場永恆持續的對話──在過去、現在與未來之間不斷交織、延續。

作者介紹：艾莉克斯．馮．藤佐曼 ，英國歷史學者、編劇。著有《印度的夏季：帝國終結的祕密歷史》、《赤熱：加勒比海的陰謀、謀殺與冷戰》、《血與沙：蘇伊士、匈牙利與艾森豪的和平之戰》。《被推倒的偶像》獲選《經濟學人》2021年度書籍，並榮獲榮獲沃爾夫森歷史獎（Wolfson History Prize）。

搶先試閱：〈從王子到社會棄兒〉

坎伯蘭公爵威廉王子

地點：英國倫敦/設立時間：一七七○年/倒下時間：一八六八年

　　以下故事關於一位曾受雕像、獻花與歌謠頌揚的人物，然而名聲嚴重墮落，導致在二○○五年，歷史學者票選他為整個十八世紀「最惡劣的英國人」。這使他名列千年間十大最壞的英國人，與法西斯聯盟領導者奧斯華．莫斯利（Oswald Mosley）和連續殺人犯開膛手傑克（Jack the Ripper）齊名。他的雕像早就不復存在，而且如同我們即將見證，再多肥皂也無法將他的基座洗淨。

　　一七四六年四月十六日，英軍在卡洛登原野迎戰詹姆士黨（Jacobite）叛軍。詹姆士黨叛亂由查爾斯．愛德華．斯圖亞特（Charles Edward Stuart）率領，人稱「英俊王子查理」，叛軍圖謀推翻漢諾威王朝（House of Hanover），並為斯圖亞特王朝奪回英格蘭、愛爾蘭暨蘇格蘭王位。到這時候，叛亂已見敗象。一七四五年底，斯圖亞特攻到英格蘭北部的德比，可是在明白兵力不足以推進下退回蘇格蘭。他被英軍追擊，印威內斯（Inverness）東邊的卡洛登（Culloden）是最後據點。

　　戰役本身只打了一小時，英軍俐落大勝。日後世人激動回想的並非戰役，而是事後英軍的作為。他們的指揮官下令「毫不留情」對待受傷或潰逃的詹姆士黨人，或者不幸住在附近的任何平民，包括婦孺在內。戰役結束後，在縱情復仇期間，數千傷兵與一般民眾被殺，有些被行刑隊處決，其餘在建築物裡活活燒死，或遭棍棒打死。

　　這不是英國軍隊失控的案例。這些暴行得到軍方指揮官的授命，他稱讚手下最殘暴的軍官（「布蘭德少將……大肆屠殺，不對任何人留情」）與士兵（表揚擔任騎兵的三位諾丁漢屠夫本領高超）。暴行發生後，指揮官也毫無悔意，他認為蘇格蘭高地是必須鎮壓的「可恥地點」：戰後幾個月，他命令手下「前往這群害蟲（詹姆士黨人）潛伏的山間追捕他們。」

　　這位指揮官是誰？他的名字是坎伯蘭公爵威廉．奧古斯都王子（Prince William Augustus, Duke of Cumberland），是大不列顛暨愛爾蘭國王喬治二世（George II）寵愛的三子。他曾效力於海軍和陸軍，一七四三年於德廷根戰役（Battle of Dettingen）腿部中彈，官階晉升至總司令。他成就這一切時年輕得驚人：卡洛登戰役的前一天剛滿二十五歲。很快地，他將擁有第一座自己的雕像。

　　高地的恐怖行動過後，坎伯蘭公爵凱旋返回倫敦。奉他之命犯下暴行的故事全貌遭到掩蓋。謊言在報刊散播，為他的行動辯護。偽造的文件廣傳，聲稱詹姆士黨指揮官下令對英軍「毫不留情」：事實自然恰好相反。駭人謠言控訴詹姆士黨人掠奪，甚至吃人肉。另一方面，坎伯蘭公爵被譽為英國的救星。作曲家喬治．弗瑞德里奇．韓德爾（George Friedrich Handel）以神劇《馬卡布斯的猶大》（Judas Maccabaeus）的合唱曲〈看那英雄凱旋歸〉（See the Conquering Hero Comes）來頌揚他。公爵的支持者在衣領別上又稱「甜威廉」的洋石竹花（在蘇格蘭，這種花有時被叫作「臭比利」）。

　　在英格蘭及大部分的蘇格蘭低地區，坎伯蘭公爵獲譽為最終粉碎詹姆士黨威脅的解放者，自從一六八八年「光榮革命」趕跑斯圖亞特王朝，詹姆士黨已數度起事。在當時，持進步主義觀點的思想家普遍支持坎伯蘭。在他們看來，詹姆士黨的志業代表回歸專制、盲目崇拜與神職人員干政。他們認為坎伯蘭的勝利開啟自由的大門，並為啟蒙時代鋪路。蘇格蘭支持者授予他格拉斯哥市的自由通行權，也邀他擔任聖安德魯斯大學（University of St Andrews）校長。在溫莎大公園（Windsor Great Park），坎伯蘭的父親喬治二世為他立起一座方尖碑，以巨大字母銘刻「卡洛登（Culloden）」。他也在北美殖民地受到愛戴，一位歷史學者指出，他獲得「近乎神一般的地位」：維吉尼亞州的威廉王子郡、馬里蘭州的坎伯蘭，以及緬因州、紐澤西州、北卡羅萊納州的坎伯蘭郡，這些地方全以他命名，至今依然高掛他的名號。

　　不過，有些人並不相信奉坎伯蘭為美德典範的故事。到了一七四六年五月，人們開始疑惑，如果坎伯蘭贏得如此俐落的勝仗，為什麼英國牢中的詹姆士黨囚犯這麼少。卡洛登的消息傳抵首都不久後，在倫敦時任外科醫師的托比亞斯．史莫雷（Tobias Smollett）發表生平第一首詩，題為〈蘇格蘭的眼淚〉（The Tears of Scotland），歷歷在目召喚我們現今界定為戰爭罪的行徑：

　可是，當狂暴戰爭停止，

　勝利者的靈魂尚未平息；

　赤裸與孤立無援者不得不體會

　噬人烈焰，還有殺戮的鋼劍！

坎伯蘭得到一個新綽號：「屠夫」。當時的一幅版畫描繪他把短劍咬在嘴裡，徒手活剝高地人的皮。那高地人雙手被綁在樹上，身繫纏腰布（不用說，當然是格紋），姿勢讓人想起耶穌受難的情景。圖說加強此種宗教訓示：「屠夫來了，當心你的羊。」有人提議授予坎伯蘭倫敦市某個行會的榮譽成員資格時，一位會員冷漠回應，合適的選項是屠夫行會。

　　當質疑聲浪漸漸升高，坎伯蘭堅稱自己的行動出於必需。英格蘭、愛爾蘭和蘇格蘭的許多人表示贊同，相信他對詹姆士黨的殘虐報復是正確行為，他們設想詹姆士黨是高地人，而高地人是一群不受控制、衣不蔽體的部落人民。這並非事實：卡洛登的詹姆士黨部隊配備火槍等現代武器，陣容裡包括法國和愛爾蘭正規軍，也有蘇格蘭軍隊。當時的繪畫、插畫、民謠和戲劇偏好多毛、狂暴野蠻人的概念，這種想法就此根深蒂固。蘇格蘭文化遭到打壓：大不列顛政府禁止傳授蓋爾語（Gaelic）、高地服飾與風笛吹奏。現代英軍有效壓制原住民的意象，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過往的殖民征服。英軍一方在卡洛登犯下暴行的事實並不妨礙敘事，講述的人僅僅主張，暴力是野蠻人明白的唯一語言。卡洛登一役後，再無詹姆士黨叛亂。對坎伯蘭的支持者而言，那正是他的手段奏效的明證。

　　坎伯蘭的一位熱烈擁護者是羅倫斯．帕森斯爵士（Sir Laurence Parsons），領地在愛爾蘭的國王郡。帕森斯委託倫敦的亨利．契爾（Henry Cheere）和約翰．契爾（John Cheere）兄弟製作一尊坎伯蘭雕像，兩人是當時受歡迎的雕塑師（他們的雕像作品常縮小翻製成瓷像或小雕像鑄件，當作家用裝飾品販售）。契爾兄弟打造一尊坎伯蘭的鉛像，身穿羅馬長袍並拔出長劍。帕森斯原本希望設立雕像的地點是都柏林的聖史蒂芬綠地公園（St Stephen's Green），想法落空後，改將雕像立於當時以自己命名的城鎮：國王郡的帕森斯鎮。一七四七年，坎伯蘭像擺上十三點五公尺砂岩柱的頂端，坐落於新建的坎伯蘭廣場正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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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歷史的高度，從後見之明，看楊麗花戲班囡仔的英雄旅程

圖/遠流出版

書名：《如有神在：楊麗花與她的時代》

內容簡介：歌仔戲國寶楊麗花，一個戲班囡仔的英雄旅程！

　　【名家題字】藝術家董陽孜為書名「如有神在」題字

　　【文本高度】劇作家施如芳歷時四年，以12萬字寫出楊麗花大於歌仔戲的人生

　　【巨星影像】200多張珍貴影像看見百變楊麗花

　　【好戲重溫】13齣經典劇目賞析深入楊麗花表演特質

　　【多元訪談】同台演員、戲團夥伴、專家學者、資深戲迷等多角度訪談

　　【美術設計】金蝶獎設計師楊啟巽擔綱本書美術設計

　　楊麗花，一九九八年被《天下雜誌》評選為台灣四百年來兩百大最有影響力的人物之一，入選理由是「為歌仔戲這種真正產自本土的台灣戲曲打開另一種局面，也因盛名，為歌仔戲背負一生的責任……細數影劇歷史，如果台灣要選一個真正的超人氣明星，無人能比得上楊麗花」。

　　本書以楊麗花做為台灣文化Icon出發，結合施如芳獨到的觀察視角及歌仔戲研究專長，寫出楊麗花更大於歌仔戲的精采如戲人生。主文分為十幕，從內台、廣播、電影、電視到現代舞台各時期，以寫人、論藝二大方向，串聯楊麗花的生命史、演出劇目及台灣歌仔戲發展史。

　　主文之外，另收錄楊麗花永遠的娘子許秀年、傳承弟子陳亞蘭、編劇簡遠信、棚內指導王亞維、研究學者蘇碩斌與王君琦、崑曲演員楊汗如以及多位花迷的訪談紀錄，從他們的現身說法，側看楊麗花螢光幕下的風采。

　　作者透過編劇之眼，生動且深刻地描繪楊麗花如何在自助神助下，乘著小至歌仔戲大至時代的危機，破浪前行，閃過數不清的激流險灘，覽遍崇山峻嶺，最終成為歌仔戲界天時地利人和的集大成者。賞戲族群的興趣與品味隨時代不斷改變，楊麗花總能以不變應萬變，揮灑平易近人的楊門歌仔戲風味，保守住她從電視帶出來的廣大戲迷。命運加上性格，楊麗花沒有辜負她「如有神在」的命格，把最壞的時代演成了最好的時代，成為突破時代的天選之人。

作者介紹：施如芳 ，專職編劇，台灣大學戲劇學系助理教授。早年以歌仔戲新編戲為主，而後廣伸創作觸角，取材不拘一格，連接古典和當代，異質與特質，文化創意並重，在跨界的舞台想像中揮發引人入勝的歷史況味，近年積極探索台灣敘事的各種可能，表現形式遍及京劇、豫劇、崑曲、舞台劇、歌劇、現代偶戲、音樂劇場、環境劇場等，曾出版劇本集《黃虎印》、《願結無情遊》、《快雪時晴：施如芳劇作三齣》、《孽子》等，近作有《當迷霧漸散》、《藏畫》、《鯨之�遄n、《阮是廖添丁》、《1624》等，被文學評論家王德威譽為「當代台灣戲曲的最佳詮釋者」。

搶先試閱：〈如有神在，戲班囡仔的英雄旅程〉

過去執筆楊麗花傳記書的書寫者，與她都有長久而深厚的職場情誼。相對於此，我與楊麗花幾無淵源，要完成一本關於她的書，我親炙她本人的時間，坦白說實在不成比例。這是一本可以在私密空間閱讀的書。「楊麗花與她的時代」即將收光之際，我不免想偷點光，回到個角落，分享我最後是怎麼一步跨進楊麗花，相信自己能夠寫楊麗花的。

採訪現場，我們都喚她「楊阿姨」。楊阿姨溫柔慈愛地接待我，回答了不少想必被問過無數次的題目。我想從一樣的回答聽見不一樣的潛台詞；我想抓到堅強的表象底下她不為人知的奮鬥的心靈，寫出具有競爭張力的「楊麗花與她的時代」，閱人無數的她，是否一眼看穿了我的企圖呢？受訪中，她說過：「我說的事你都查得到，我喜歡實實在在，不喜歡用編的。」

楊阿姨說的外在事相，都寫在能親近她的人為她所寫的書，也漫漶在無止盡反覆的網路資料上了。

我嗜好歷史題材，向來一入戲就能無所畏懼揣度歷史人物內心，面對眼前實實在在的楊麗花，想著如何讓當代不要再錯過當代，想著從其漫長的演藝生涯看出富有深意的神聖時刻，選取代表性的劇碼賞析其表演特色，予以重彩濃墨的描寫，寫到人生如戲、戲如人生，寫出「楊麗花」三字真正的羈絆，與歌仔戲之於台灣的豐富隱喻。但光是楊麗花的歷史文件和影像資料，四年來就看得我眼花撩亂瞠目結舌，以致於下筆一步一徘徊。我深層的不安來自「楊麗花並不缺一本傳記書」，更來自於：如果楊阿姨並沒有邀請我走進她的心，我有資格揣度她嗎？

直到對性別感知不敏銳的我，後知後覺，開始從楊麗花的電視作品嘗到什麼叫「雌雄同體」的魅力！

在寫實的表演空間，有特寫鏡頭加持，生旦間以眼神和手部做功傳情，唱起抒情旋律性強的電視新調，都是相對容易也有效的戀愛套路。楊麗花的表演最難學的，除了她天賦的音樂才華，唱響歌仔戲靈魂的唱功，再來就是她針對角色設計的口語和肢體動作，有鮮明激烈的感官性，有獨特辨識度又自然好看。她曾提到歌仔戲小生的分類，武生叫「活生」，文生叫「死生」，性格活潑，風流起來如行雲流水的她名之為「俏生」，這名詞在學界業者我聞所未聞，極可能是楊麗花研發自創的心得。

楊麗花在電視、舞台常演的《唐伯虎點秋香》，最能應證何謂「俏生」。才子唐伯虎為了追求華府丫環賣身為奴，有一段戲，楊麗花會拿到綜藝節目或勞軍時當趣味短劇演的，是唐伯虎在花園攔截到秋香，暈陶陶地嘟嘴鬥雞眼，對秋香又抱又吻，親熱地喚「香咧」（一如演薛丁山，她喚樊梨花「花咧」），鏡頭特寫楊麗花「臉兒涎、情兒媚」，對秋香上下其手，從肩一路摸到大腿，起腳動手前發出歡快的笑聲，毫不掩飾「許我一個巫山夢」的色心，這段著名的調情戲，完成在楊麗花和許秀年唱得角色鮮明、情感情節並進的大段〈七字調〉裡，楊麗花的肢體語言如餓虎撲羊，攻勢明顯，把觀眾逗得心癢難搔，但仍保有風流而不下流的分寸。

又如《薛丁山與樊梨花》和《新狄青》，男主角遭遇武功高強的女主角，要擄獲芳心，楊麗花屢試不爽的招數，就是在女主角感覺被辜負時，推出哄妹三部曲：裝傻，認錯，最後耍賴兼撒嬌。楊麗花情動於中的表演，讓「痞痞惹人愛」特別有說服力，舞台《雙槍陸文龍》對耶律芙蓉，電視《鐵漢金鷹》對師妹小丁，她都是這樣連哄帶賴皮，運用自如。

楊麗花最不怕的，就是你我他大家都來看她演戲，可以靠近一點，我於是又再靠近她一點。

從《伴鬼闖江湖》、〈七品巧縣官〉，我看到楊麗花在電視後期如何演丑生戲：甩開賣「帥」的偶包，善用此時臉型體態的憨厚感，抓起台語韻腳耍嘴上功夫，她妙語如珠，身上功夫隨情節出創意怪招，能盡興揮灑又不離角色——楊麗花原來這麼「鬆」，我突然就放心了。

楊團長日理萬機，楊小生情牽萬眾，我始終認為，楊麗花演得最久最大也最經典的角色，就是「楊麗花」，這個角色的負擔無休無止，只要人在台灣，她幾乎不可能有不必演的時候。

實在說，觀賞一個人的人生要活到老演到老，我很容易疏離出來，尤其在歌仔戲變成國族象徵的風向裡，人們講起歌仔戲，道德包袱越來越沉的時候，這樣演起來真的真的很累吧。

第一次拜訪楊阿姨聽她盤古開天說童年，我就著迷了，我完全相信楊麗花在內台度過了快樂的小時候（我問她會不會被樂師捉弄？她撇撇嘴說，「呵，我沒創治人就已經慘死囉（我沒捉弄人就不錯了）」），這是她當巨星做大事的活力泉源。我說她是「女強人」，她回答：「我戲班囡仔呢，我很強哦。」戲班囡仔知根知底，所以遇到各式各樣的機會，她不會貪心去攀緣，不會演著演著，不知不覺就被花花世界所異化。

歌仔戲之於楊麗花，卑之無甚高論，就是阿母的懷抱啊，囡仔不會嫌老母醜，在母親的懷抱裡充滿自尊，感受被愛，當然快樂自在。楊麗花這輩子沒跟歌仔戲分開過，她不知道說過多少次，她對觀眾有千千萬萬的感謝，這輩子的人情是還不完的了，只能用觀眾最愛的歌仔戲來聊表心意。從電視、電影學經驗，「撿」功夫，隨時隨地看到新鮮的事物，她想的都是可以怎麼用到歌仔戲，讓歌仔戲更加迷人。

楊麗花在媒體時代成就巨星傳奇，而舞台演出，是她的本命之所在。二○○七年一個人在《丹心救主》拚著連趕范仲華、陳琳、宋仁宗三個角色，大家以為這是楊麗花的極限了，誰知道二○一二年，她捨國家戲劇院，挑戰台北小巨蛋，在「終極大戲」的演出中，楊麗花專攻她經典的武生角色「薛丁山」，得意門生陳亞蘭華麗登場，配演女主角「樊梨花」，在擅長製作電影、辦演唱會的「銀魚創意娛樂公司」主導下，邀到榮獲金像獎金馬獎的香港美術設計師張叔平，以傳統刺繡結合演唱會流行的亮片和特殊布料，行頭造型有顛覆歌仔戲傳統的時尚感，為了保證楊麗花美好地吊在空中還能兼顧唱歌，張叔平緊盯到彩排場，還連夜為楊麗花修改服裝。

七十歲以最高規格視聽聲效演這個角色，是楊麗花二十歲在廣播電台唱紅「薛丁山」時萬萬想不到的。滿場的觀眾在她盛裝出場時「嘿」得驚呼一聲，演到薛丁山跪求樊梨花回家，樊梨花端架子愛理不理時，楊麗花面向觀眾問道：「共拍好嘸（打她好嗎）」，台下紛紛出聲各表己見，她驚詫偌大的小巨蛋，觀眾回響竟都能絲絲入扣的接收到！楊麗花為了觀眾，不惜搏命演出，她說自己最懷念也最放不下的，就是這種「有錢也無地買」的現場互動。

楊麗花因為歌仔戲而榮華富貴，我一直以為她口口聲聲忠孝節義，必定一生負重前行。卻原來，她一入戲就能放鬆忘我，忘記要用正向的形象扛很多責任的「楊麗花」，女小生可以不必合情合理地放電，愛那麼多旦角是那麼地舉重若輕，單純的初心，觀眾的寵愛，讓她保有熱愛演戲的續航力，並且隨時回到那個調皮愛作怪的童年楊麗花。

我向楊阿姨解釋為何書名取為「如有神在」，她說：「對，每個人都是帶天命來的。」

決心成為自己，乃是一種英雄氣概。歷經國語文化的風向裡受百般校正，又歷練過最多種媒體歌仔戲，楊麗花竟還保有真我，還能做回小時候的自己，從容自信地擁抱住她所從出的母語文化。

深耕台灣語言文化的語言學家洪惟仁在一九九○年代就說了：「想學台語就看楊麗花歌仔戲。」我這麼晚才覺察到的深意，早都在楊麗花的表演裡，等著接受公評。

歌仔戲的形式和內容看來那麼淺近，絕大多數人說不清楚的那一點動心，和此情不渝的戀慕，究竟是為了什麼？或許，是看到楊麗花和她的歌仔戲歡歡喜喜地參與台灣的變化，自自然然地做自己，在台語文化被輕賤糟蹋的年代，愛楊麗花就像在愛自己，格外疼入心，而對其人其戲的懷念，也包含難忘當年寄託在其人其戲的心情，台視或戲迷在YouTube等平台釋出楊麗花歌仔戲的影片，在網路無國界的時代，仍能吸引舊雨新知追著觀看，帶來海內外驚人的流量。

至此，我落定信心開始寫：從歷史的高度，從後見之明，看清楚這個「戲班囡仔」走出來的英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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