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見的寫作課：輔導員篇】鍾育霖／看不見的你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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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8/09 第5735期

精彩內容   ◎今日繽紛 【看不見的寫作課：輔導員篇】鍾育霖／看不見的你和我 【青春名人堂】陳祖安／不方便的方便，不製造地球麻煩 【話題徵文：我能懂你】蔡明東／商機從主動問候開始

今日繽紛   【看不見的寫作課：輔導員篇】鍾育霖／看不見的你和我 文／鍾育霖/聯合報 看不見的你和我。圖／紅林 透過這個班，我更了解視障者的處境 這個班的起點是李大哥，他是視障者。 第一次見到李大哥，是在數年前的耕莘女性書寫班（開設給所有想增進文學知識及寫作技巧者，並不限定性別），我身為輔導員，生平第一次服務全盲學員。 服務需要學習，李大哥手把手教我：讓視障者抓住上臂，用側身的方式提醒對方前面是否有障礙物，上坡下坡或者有樓梯，也需事先說一聲，這被稱作引導。狗都做得到的事，我想對我來說不會太難。 然後隔周我就帶著李大哥撞牆了。 「對不起，李大哥沒怎樣吧？」 「哈哈，沒事。初學者嘛，難免。」 引導方面，我是初學者，寫作方面，李大哥是初學者，而他學習速度遠比我快得多。 李大哥第一篇文章幾乎教人無法閱讀，可僅短短數月，他寫出的文章便輕易超越我，直到現在都趕不上他。尤其景色描寫之細膩，宛如直接映入眼簾，讀著讀著又讓我有點哀傷，因為我感到李大哥還很懷念曾有的視力。 問過他寫作訣竅，他說除了多回憶、多閱讀，還有就是他有「心絲」。自從他失明後，心靈就向外長出絲線，可以看見明眼人看不見的事情。 他是一位非常風趣的寫作者，若要概括形容，我想只能給他兩個字，瀟灑。 某天如常聊著，他突然要介紹一位龐小姐給我認識，說細節見面聊，並提及這位龐小姐也全盲。見面那天才知道，他們醞釀已久，要在耕莘另開一個「非視覺文藝」課程，我榮幸受邀為這個班的第一位輔導員。 我毫不留情地從女書班跳槽到非視覺文藝班。這個班一半明眼人，一半視障生，每期十周，交三次作業。 透過這個班，我更了解視障者的處境。視障者不是每位都全盲，程度不同，有人可以自行前往教室，有人需要到捷運口接送。來此授課的講師都很體貼，規畫課程會納入視障生的需求，若有圖片也會口述影像。 光是走進教室，就要跨越多大障礙？ 因著大家繳交的作業，我稍微窺視了他們的情況。不過，也只是稍微，因為除非特別提到，不然名字遮起來，其實分不清哪些是明眼人的作品。印象最深的兩名學員，第一位天生全盲，他提到自己在家裡沒有隱私，但家人只要有心就可以在他面前變成隱形人。另一位到府按摩時，上錯樓層，應門的人又誤以為是室友叫的服務，使他差點被當成入室搶劫。 這是個很有趣的班，氣氛很好，除了視力之別，從沒感覺到我們有什麼不同。 隨著期數增加，班上寫得比我好的人一個個出現，我卻在寫作的路上，帶著自己撞上了牆。我也想進步啊，想起李大哥提過的「心絲」，倘若我看不到，就可以讓心靈長出絲線，而寫得好一些嗎？ 某天逛街，緊閉雙眼，請女友為我引導，我想體驗一下視障者的感受。然而，僅僅走到第二步，我便再也無法前進。迎面風切，身旁車聲，路人雜談，腦中想像，讓恐懼充斥全身。我把其他所有的知覺打開，也沒辦法相信自己第三步不會跌倒或撞上什麼，明明最信任的人在幫我看著。 這時才明白自己有多愚蠢。 光是走進那間教室，他們就要跨越多大障礙？寫出一篇文章，又要克服多少困難？我們來回看著段落，可以輕易反覆修改，他們呢？到底是多無知，我才會有「只是視力有差」的想法？原來我根本看不見他們面對的困境。 張開雙眼，馬上替自己恢復光明，但我怎樣也無法點亮他們眼中的黑暗。 文學能給視障者多一點光嗎？我不知道，我只能相信。 他們靈魂有窗，可窗前有簾。窗簾厚薄不一，而文學，或許能稍稍掀開一點，讓一點光透出來，又或者照進去，我如此期盼著。 ●「看不見的寫作課」專題由耕莘文教基金會、「非視覺文藝」視障者團體與繽紛版合作策畫，並邀請繪者撰寫「替代文字」（Alt text），敘述自己為文章所繪之景象，幫助視障者在透過相關工具文字轉語音輸出後，可以「收聽」本次插畫。 Alt text替代文字： 文／紅林 這張畫是用青綠色的水彩顏料來創作，我依循文章中李大哥說的「心絲」，描繪出下面的景象：右方是一名閉眼者，他的表情比任何人都輕鬆自在，從他粉橘色的心，衍生出一節枝梗，向外再衍生出無數的分段，分段上長出無數花朵般的分子。這些分子裡畫了各種圖像：有心眼，代表觀看事物；有驚嘆號、逗號、問號、句號，代表察覺事情時產生的反應；有上下左右的箭號，代表對方向的判斷；有叉叉、三角形、圈圈，代表了禁止、暫停與通行；有書本，代表文學產生的影響。而畫的最上方則開出一朵大花，代表閉眼者對世界凝聚出獨到的感受。 延伸閱讀： 【看不見的寫作課□策展導言】：凌明玉／寫出光與暗重疊的故事 【看不見的寫作課□學員篇】：李志傑／彷彿看見未來的寫作課 【看不見的寫作課□學員篇】：吳銘豪／第一堂課 【青春名人堂】陳祖安／不方便的方便，不製造地球麻煩 陳祖安/聯合報 去年看了兩部很棒的紀錄片，麥覺明導演的《山椒魚來了》和楊力州導演的《無邊》。一是導演歷時十七年跟著研究團隊記錄，誕生於十萬年前冰河時期、全世界唯一與恐龍共生過的台灣特有種，且瀕臨絕種的活化石生物－－山椒魚；一是記錄2018年台灣第一支南極長征隊，以徒步十五天三百五十公里方式走向南極點的挑戰歷程。這兩部片共同引起我好奇的，是關於如廁問題。 山椒魚多半存於海拔兩千公尺以上的高山，研究團隊必須跋山涉水，在險峻環境和惡劣天候中尋找牠們的蹤跡，片中研究員對於艱辛搜索過程從未抱怨，還可以看到他們對研究滿滿的熱情，唯一會讓他們氣噗噗的是看到遍地「小白花」。由於我有許多愛好登山的朋友，因珍惜大自然都十分環保，也讓我對「無痕山林」有些概念，我知道高山低溫、缺乏氧氣和微生物，很難完全分解果皮、衛生紙，因此不該以為留在山林它們會自然分解，而是要將其帶下山丟棄。不過因為我非山友，也從沒認真了解過，該怎樣在山中「方便」最正確。 查詢之下得知，山中河川湖泊是登山者的維生用水，也是下游居民的水源頭，在溪邊湖畔便溺就是在汙染飲水，所以千萬別這麼做。當需求來襲，先離開既有步道和水源區至少三十公尺處，並攜帶貓鏟，將排泄物掩埋在十五到二十公分深的小洞裡，使用過的衛生紙則封裝好後帶走，切勿留下破壞生態的小白花。 那麼在南極的冰天雪地裡又要如何方便？畢竟涉及隱私且拍這些也不太好看，我在紀錄片中只看到好像是上在一個桶子裡，原以為是什麼高科技分解攜帶式馬桶，事後查詢才知道只是個簡易木桶，包含五名長征隊員和拍攝團隊，所有人前後共四十八天的旅程中，都要「相便溺與共」集中處理，最後再將一桶桶「冰凍黃金」帶離南極。力州導演受訪時分享，小號還好解決，尿液是熱的不會如想像那樣快速形成冰柱；但是大號就很可怕，因為要脫褲子，將下半身裸露在零下四、五十度寒風中，所以必須在一分鐘內結束，有隊員曾因糞便還沒完全脫離，末端已開始結凍，只好徒手將其折斷以保護臀部免於凍傷！看了報導我在想，隊中唯一的女大生，可是大小號都得脫褲子，還有遇到生理期怎麼辦？不過關於這點我沒有再深究，畢竟很少人會自找麻煩去挑戰南極啊。 雖然徒步遠征南極不是一般人會從事的超極限運動，但登山可是現在頗熱門的活動。專家預估2050年，全球將有半數人口會面臨缺水危機，水資源並非取之不盡，不但要節約更不能汙染。SDGs聯合國永續發展目標6「清潔飲水與衛生設施」其中一項子目標，即是消除露天便溺行為。台灣城□居住的衛生習慣與條件已成熟文明，但從事山林運動不得不露天方便時，切記要好好處理排泄物，忍受一點麻煩，不給地球製造麻煩。 【話題徵文：我能懂你】蔡明東／商機從主動問候開始 文／蔡明東/聯合報 某次我跟老闆前往芝加哥參加船展，在抵達當地機場後，我們改搭飯店提供的接駁車。鄰座是一位美國先生，相逢即是有緣，我便主動問候他：「How are you ?」他微笑地回答：「Good.」 當時公司正希望擺脫「毛三到四」的低利代工，尋找利潤較高的產品，比如船用氣壓式馬桶等，偏偏一直找不到來源。老闆見我與這名美國人互動，要我問問他是否懂氣壓式馬桶。然而，我尷尬地發現自己不知道「馬桶」的單字是什麼，只好以英文向那位美國人請教：「上廁所時，可以坐在上面的那種東西怎麼說？」他笑著告訴我「toilet」，並教我發音。我驚訝發現他既友善又有耐心。 回到台灣後，我寫了一封感謝信給他，順便介紹公司產品。沒想到，有一天他來信表示，如果方便，希望我到桃園機場接他，他想參觀我們的工廠。之後，他每年都下訂單。 最近，他帶著太太來台灣度假，我請他們夫妻喝咖啡。閒聊中，我問：「是什麼原因讓您選擇與我們長期合作？」他沉思片刻，笑答：「或許是那次芝加哥船展吧。在飯店接駁車上，你主動的問候讓我印象深刻。」我聽了之後有些不敢置信，原來商機就從主動問候開始。 話題徵文：我能懂你 （此為主題，非文章標題，標題請自訂；徵稿至2024年9月底） 溝通是為了明白彼此的需求，亦讓雙方關係更加緊密。你曾因一句話或一個動作，瞬間與對方的心連上線嗎？歡迎來稿分享你的故事，稿寄：benfenmonth@udngroup.com.tw 文長350-500字內為佳，e-mail信件主旨註明作者、標題及「投稿我能懂你」字樣，全文貼在信件上，並附word（doc）檔，文檔內依序打上標題、作者名、作品全文，稿寄：benfenmonth@udngroup.com.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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