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物上好戲】譚立人／我不是控制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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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9/25 第4789期

精彩內容   ◎心情札記 【動物上好戲】譚立人／我不是控制狂 【青春名人堂】林予晞／說話 【話題徵文：來自動物的禮物】卜陋巷／鳥系自耕農 【畫在瘟疫蔓延時□插畫展】Tai Pera／不要靠我太近

心情札記   【動物上好戲】譚立人／我不是控制狂 譚立人/聯合報 家中先後養過兩隻狗，牠們都沒有喜歡過我，妻子因此一口認定是我的問題。現在的這隻已有十六歲了，若要化解我和狗兒之間的恩怨，需得搶時間加把勁才是。 我想訓練牠，卻被說成是控制狂 妻子、兩個女兒和狗常膩在一起，這個抱過來、那個親過去，輕聲細語說著肉麻的「狗話」。狗總是搖著尾巴，圍繞在她們跟前，磨著蹭著，瞪著聽著，彷彿全然了解主人的心意。我堂堂一家之主既不抱牠，更不親牠，只用手勢表達我的要求。 母女三人會準備很多罐頭、餅乾、磨牙骨頭等等的狗食物，甚至是非狗的食物。早晨起床看到狗，先給點食物；睡覺前怕漫漫長夜被餓著了，給點食物；出門怕牠吠，給點食物；下班回家搖著尾巴，給點食物；做對事鼓勵牠，給點食物；做錯事懲罰牠，也給點食物；甚至引牠來、揮牠離開，都給點食物。三餐時，她們更會咬塊肉，在嘴裡咀嚼一下，偷偷餵給在餐桌邊繞來繞去的狗兒。對於動物醫生每天只需餵食兩次的囑咐，她們置若罔聞。我深深懷疑，狗搖尾巴是真心地喜歡人們，還是只是喜歡那些食物？ 然而，狗的大小便規矩從小沒被教好，家中的家具、牆角、踏墊只好都貼上尿布保護，但仍有尿跡斑斑的漏網地方。隨著狗年紀大了，雙腿無力，家中的地磚也鋪上有紋路的止滑塑膠布，讓牠不會滑倒，方便走動。 我因為想訓練牠，讓家中生活回歸「正常」，卻被女兒錄影、控訴，變成了家中的異類、控制狂、虐待動物人士！經過多次爭執，最終協議：尿布、塑膠布只能貼在廚房與餐廳；若牠要在客廳活動，需有人隨侍在側，能立即處理掉牠無預警的穢物；我的主臥室牠不得進入，而牠在女兒臥室時，我也不得干涉。 這樣雖不滿意但只能接受的遊戲規則，大大減少了家庭的紛爭。我開始嘗試改變自己與狗的相處之道。白天女兒出門上班以後，狗兒悠遊在牠的領土，我們倒也平安無事，相對兩不厭。 牠的脫序，或許是因為我的疏忽 某天，牠靜靜坐著，兩眼瞪著我，我忽然讀懂牠似在說：「我不是你眼中那個沒有被訓練好的狗！我不喜歡焦急地跟在人前人後，若你都能定時定量餵我；我不喜歡亂大小便，若你都能準時牽我去定點方便；我也不喜歡耍賴磨蹭，若你能清楚示意我應該去的地方。」剎那一切都明瞭了，牠的脫序，或許是因我的疏忽而起呢。 我試著從牠的立場來看這個家。白天，要討好嚴肅的爸爸；晚上，要陪伴需要牠的姊姊，辛苦地一「狗」飾兩角。 透過牠，我揣摩著當自己年邁時，一切生活起居都須人打理，我會希望被怎樣的心態對待？多年來，牠已很成功扮演了牠的角色，如今垂垂老矣，行動不能自制，我是否應該對牠多些愛心與體諒，不要太較真？ 漸漸地，家中的氣氛改善了，狗兒看著我的次數也多了，從牠眼中透露出的平靜，似乎告訴家人：「老爺改變了。」遲來的領悟，讓我學到慈悲和同理心，是化解我們彼此恩怨的心藥。 【青春名人堂】林予晞／說話 林予晞/聯合報 小時候喜歡找人說話，除了渴望把一切眼睛看到、心裡感受到的與人分享以外，我也非常希望知道對方是怎麼想的。為了追求在少量的時間單位裡，把想講的話說完，語速不知不覺變得很快，直到做了演員，總是被導演糾正語速太快，怕觀眾會聽不懂，我才強迫自己一點一點地把語速給慢下來。 還記得剛升上小學二年級的前幾天，班上同學彼此都不熟，放學時分，大家依照分好的路隊排好隊；排路隊時不准講話，這是老師交代的規矩，我們整個小隊伍都安安靜靜的。經過一年級的教室時，裡面空蕩蕩的，燈已經熄了，但透過陽光我找到了自己從前坐了一整年的桌椅，上面可能還有之前留下的小小塗鴉。我內心十分激動，感慨於一個曾經待過一年的地方，突然間就變成一個再也無法回頭的空間，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而且全世界只有自己為此感到傷感，一陣寂寞感突然襲來。 按捺不住心中的澎湃，雖然知道排路隊不能講話，但我還是忍不住跟旁邊某位不熟的同學搭了話；「你看，那是我們曾經待過一年的教室耶。」我偷偷地說著。同學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教室，正當我認為他也明白這份寂寞感時，他突然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舉手，對領隊的老師說：「老師，她排路隊講話。」而老師也做出了公正的判決：「排路隊時不可以講話唷。」 每次想到這都忍不住笑出來，我可以想像自己當時那瞠目結舌的表情，同時也感受到那份不被世界理解，甚至可能是被誤解的孤獨感；當然，我沒有因此就放棄跟他人交流思緒，反而愈大花樣愈多，無論是透過演戲、寫文章、拍照，其實無不是渴望著與人交流想法；只是現在明白有些話其實不用說出口，說得太清楚反而更難懂了，有時，還不如給對方看看自己最喜歡的一張照片。 【話題徵文：來自動物的禮物】卜陋巷／鳥系自耕農 卜陋巷/聯合報 前幾年趕上陽台種菜的自然風，買了種子播在花盆中，打算當個城市農夫。但也許北向陽台日照不足，又或許我栽培技術欠佳，就連據說很好種的小白菜，也長得細細歪歪的。 有天照例到陽台準備澆水，只見盆裡那些楚楚可憐的「紙片菜」少了一大半，剩下的有的被啄到根部，有的被連根拔起，陳屍盆周。誰！誰幹的好事？麻雀、白頭翁、白尾八哥、珠頸斑鳩……這些常來陽台走跳的臭小鳥，隻隻有嫌疑，偏偏抓不到。我也就乾脆放飛我的陽台菜園，把剩下的種子隨便撒一撒，愛吃就讓你們吃個夠。 過了一陣子，發現臭小鳥也不是只會吃，牠們還會自己播種，堪稱「鳥系自耕農」。空花盆裡陸續冒出各色各樣的小苗，有我認得的桑椹、烏甜仔菜，也有我不認得、長大了才看出來的茄苳、血桐、鳥榕等等。這些經過鳥兒認證，並施以高含量氮磷鉀糞肥的種子，冒出頭之後長得又快又高，而且耐旱耐濕，即使離家數日，它也會等在那裡直到你回來澆水，絕無小白菜的傲嬌姿態。 鳥農夫種出來的作物中，我最愛的是俗名烏甜仔菜的龍葵，不但常跟臭小鳥搶著吃它酸酸甜甜的黑色小圓果，颱風過後菜價飆漲時，更是整株剪下來，挑揀嫩葉，炒蛋、煮湯，都很好用。 感謝鳥系自耕農帶來這片有點雜亂但是美味的盎然綠意，我甚至開始期盼，那株從小苗換盆已經換到九寸盆的茄苳，何時可以採果子醃來吃？ 【畫在瘟疫蔓延時□插畫展】Tai Pera／不要靠我太近 圖／Tai Pera/聯合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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