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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6日 星期五

【2019第六屆聯合報文學大獎高峰對談】詹佳鑫/腳的撇捺,心的踏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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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文選 【2019第六屆聯合報文學大獎高峰對談】詹佳鑫/腳的撇捺,心的踏查
人文薈萃 【書評□散文】楊隸亞/讓詩人帶我們一起感情用事

  今日文選

【2019第六屆聯合報文學大獎高峰對談】詹佳鑫/腳的撇捺,心的踏查
詹佳鑫╱記錄整理 本報記者林伯�/聯合報
2019第六屆聯合報文學大獎贈獎典禮暨高峰座談在孫運璿科技□人文紀念館舉行,聯合報執行董事項國寧(右三)、大獎得主劉克襄(中)和與談人傅

時間:2019年10月6日14:30-17:00

地點:孫運璿科技˙人文紀念館多功能講堂

與談人:向陽、陳芳明、傅月庵、廖玉蕙、

劉克襄(依姓氏筆畫序)

主持人:楊照

群鳥撲翅,樹梢搖晃,糝落點點熙和陽光。劉克襄從山林、溪澗、菜市場,慢慢走到第六屆聯合報文學大獎的舞台上。本屆評審為向陽、范銘如、陳育虹、傅月庵、楊照、楊澤與駱以軍,經反覆投票討論,最終由劉克襄晉級奪魁。

主持人楊照首先表示,「聯合報文學大獎」承接著過去聯合報小說獎、聯合報文學獎的歷史基礎,為台灣文壇開闢一條新出路。《聯合報》執行董事項國寧回顧過去五屆得獎人,至今依然筆耕不輟;他感謝歷屆評審們珍貴的辯論與護航,以及《聯合報》副刊幕後編輯群,共耘台灣文學未來的繁花盛景。

時代變遷,文學在路上

劉克襄靦腆致詞:「今天天氣很好,大家應該在路上才對!」他感謝出版社的支持信任,以及「編輯太太」的督促提攜。「寫作像談戀愛,出版像結婚。」劉克襄坦言近期多半在臉書發表短文,仍摸不著下一本作品出版的輪廓。「踏查」是他自然書寫的重要關鍵詞,用腳寫作,走踏尋查,文學因而在移動中誕生。他也反思,網路時代的到來,讓許多地理圖表、環境概況在手機或鍵盤的點滑敲打中便能知曉,也漸漸改變了踏查的方式。劉克襄舉《四分之三的香港》為例,當時在香港走踏幾圈便能書寫,但現在香港的步道系統慢慢消失,是否也要用網路時代的方式來寫作?他也分享,最近在桃竹苗走了三百公里,想從一個新的空間來觀察石虎,「這個大獎給了我提示與鞭策,要找到一個嶄新角度持續與這塊土地對話,不能再迷路了。」

楊照邀請五位與談人分享對劉克襄的觀察,他先拋磚引玉:閱讀劉克襄的作品,會對現今的台灣社會產生什麼新觀點?我們又該如何將劉克襄放在台灣文學史的脈絡中來談?

靦腆,求知,管很大

與劉克襄同為台中同鄉的廖玉蕙燦笑接棒:「我在台中女中讀書時,他可能還在大同國小捉泥鰍呢!」她回憶起1985年,劉克襄任職《中國時報》人間副刊編輯,正是她在時報寫稿的初期。劉克襄向她約稿,總在電話彼端靦腆低聲地說話,「我一邊聽著,一邊擔心地看著外子。那感覺,就像有什麼不倫的戀情正在發生。」

她另憶起某次在星巴克聊天,劉克襄害臊地從書包裡掏出一本重出的詩集《革命青年》:「本來不好意思給你,不過,剛好有多的一本。」回到家,翻開序言:「詩是一種行動,一種單純的堅持。在這俗世努力保持謙卑,嘗試和尋常的讀者握手。」真誠憨厚的劉克襄,隨時在路上。他好奇求知,回到曾經去過的地方,讓舊時的靈魂著火,也點燃更多讀者的冒險之心。他的自然書寫,不雕琢不誇飾,保持一種自然與浪漫,且貼近民眾。從廚房,菜市場,一粒花生,一塊豆腐,天上飛的地上爬的,套句現在人說的:「住在海邊,管很大!」廖玉蕙讚賞《十五顆小行星》,他的足跡總是走向疑問所在,〈雲豹還在嗎?〉、〈向老鷹學習〉皆是經典之作。

廖玉蕙補充,劉克襄喜愛清幽山林,也不辭人聲鼎沸之處;他有民胞物與的胸懷,也是仗義直言的意見領袖。他的文學曉暢明白,自然中有人跡,讓知性的文字潛藏感性的溫度。臉書一發文,新聞記者就來找他,網路上引發的「劉克襄論戰」,正是他極其入世、觀察庶民生活的文化現象。

遠方與近處的凝視

80年代末,陳芳明仍處於政治黑名單,當時在加州,就已閱讀劉克襄的詩行與散文。真正與他見面,則是在90年代初期。「我回台時,正是誠品開幕沒多久,在書店門口遇到他。」陳芳明寫「三少四壯」專欄時,也是劉克襄來電催稿。從雜揉嚮往與矛盾的〈革命青年〉一詩開始,陳芳明一路追蹤劉克襄的創作,佩服他「每天寫作」的生產力,頗多可觀。

「我讀他寫飛禽鳥獸的文字時,就告訴自己,有一天回到台灣,我想成為這樣的人。」但有時夢想只能是夢想,難以實現。後來聽聞劉克襄擔任中央通訊社董事長,不禁懷疑:「他坐得住嗎?」陳芳明從來不想入閣官方,「因為在外面可以批判。」劉克襄能當公務員,也可以書寫自然,「80年代台灣捲入全球化浪潮,當時看他《漂鳥的故鄉》,我才發現有作家開始凝視這塊土地,在那時是非常稀罕的。作為一個流亡海外的讀者,他感動了我,那是文字的力量。」

文學邊界的游移

傅月庵觀察到,本次評審會議開啟另一層對於「純文學」與「類型文學」,甚至「非文學書寫」的討論。劉克襄獲獎有個重要意義,即是「自然類型」書寫的出線,標誌著聯合報文學大獎的另類眼光。「從環境決定論來看,我們可以在短時間內從山跑向海。但在1949年,台灣的山海是關閉的;直到1987年,才能再次開放。劉克襄的書寫彷彿是貼著台灣解嚴的過程,這是時代意義的宣告,也是他自然寫作的深層意涵。」

傅月庵在遠流出版社時曾幫劉克襄編過幾本書,他認為劉克襄是「極度自律」的寫作者,浪跡四方而能自我約束,絕不拖稿。「當時遠流出版他的《野狗之丘》,劉克襄問我,這算是小說嗎?還是一種報導?」傅月庵認為,小說的虛構程度是作者決定的,而劉克襄寫小說也接續他一貫的真實深度踏查。「現在許多小說寫作者缺乏實際踏查的動力與經驗,因此情節有時會失真。」他期許劉克襄未來可往小說發展,展現長年踏查累積的心得與能量。

寫詩青年,報社奮鬥

向陽和劉克襄在大學時代即認識,一個日文三,一個新聞一。第一次見面是華岡詩社的詩歌朗誦彩排,身為社長的向陽坐在後方,忽有聲音傳來:「你們在做什麼?」、「這是什麼社團?」、「我不會寫詩,可以參加嗎?」就這樣,當年十八歲的新鮮人加入了華岡詩社,一年多後出版第一本詩集《河下游》。劉克襄對此少作不甚滿意,又收回來全部燒掉,從此成為夢幻逸品。

向陽籌辦《陽光小集》時,也力邀劉克襄加入。在80年代初,他們共同見證了快速變化的台灣社會。隨後劉克襄入伍,向陽為他的《旅次札記》撰序。□弦接任聯副主編時,劉克襄曾來短暫幫忙,當時鳳飛飛和許信良在聯副的對談,正是劉克襄促成的。1987年,報禁準備解除,《自立晚報》雄心勃勃,想辦早報,與《中國時報》、《聯合報》拚搏。1988年二月,《自立早報》誕生,向陽成為總編輯,從《中國時報》挖角劉克襄擔任《自立早報》主編,帶出新鮮的空氣。

向陽認為劉克襄是全能作家,從1975年冬天至今,四十四年來,詩、散文、小說、繪本、兒童文學、報導文學皆有產出,以人類學家的精神踏查記錄,用樸拙之筆手繪地圖。就算有偏見,那也是他「真正的偏見」。劉克襄在鳥類觀察之外,也踏查中央山脈的古道,替台灣的古道報導文學開拓深厚視野。從憤青少年、勤奮青年到目前「有點迷路」的秋熟階段,累積名聲後,讀者們對他有更多面向的期待。向陽鼓勵劉克襄,一個作家必須經歷這尷尬時期,在迷惘中摸索才能繼續前進。他也期許劉克襄用小說寫出台灣戰後世代的集體經驗,壯大台灣長篇小說的陣容。

家父的祕密故事

劉克襄想起電影《返校》尚未上映前,曾為「台中地區人權檔案口述訪談出版計畫」撰寫一篇文章。自己雖非受害者家屬,但從本名「劉資愧」可追溯一段有關白色恐怖的歷史故事。「資愧」意指「資本主義慚愧」,是信奉社會主義的父親劉萬壽給他取的名字。劉克襄說,十年前政府公布白色恐怖檔案,其中有篇當時和謝雪紅一同逃亡的蔡鐵城的遺書,裡頭提到,希望自己的妹妹長大後要親自向劉萬壽先生致謝。原來,當時蔡鐵城被捕後,眾親友怕受牽連而不敢赴獄探視,劉克襄父親則毅然冒稱蔡鐵城弟弟的名義去看他。後來蔡鐵成妹妹循線拜訪其父時,劉克襄還在母親胎裡,尚未出生。這段歷史讓劉克襄十分震撼:「1950年發生的事,2006年才重新被看見!」

陳芳明聽劉克襄述及這段故事,才知道他還有一處可以大加發揮。劉克襄提到的謝雪紅,後來死在北京。陳芳明期待劉克襄能用小說的筆,揭露台灣人在白色恐怖時期的淒苦命運,以及其後複雜糾葛的心路歷程。「我最初研究宋代史,對12到14世紀的中國十分熟悉,但對20世紀的台灣完全陌生。當年我在海外,跟隨克襄的文字在土地上夢遊,也才決定要回台灣。而這心願要到1989年才能實現。」陳芳明讚賞劉克襄能將市井小民的瑣碎生活片段,昇華成親民的文學,「像《男人的菜市場》,其中的木柵市場,我就住在那邊,但他比我還熟悉。」

多元書寫,永恆踏查

楊照轉個彎提醒大家,劉克襄「在路上」的文字固然令人喜愛,但有些作品仍未受到重視。如劉克襄有航海經驗,海軍記憶的書寫值得一看;另外,劉克襄獲得2009台北國際書展大獎的動物小說《永遠的信天翁》,以詳實的資料、專注的觀察,寫出全世界最迷人的飛行。楊照看看手錶:「現在是2019年十月。從八月到九月,王定國、吳明益、駱以軍都出了新書。所以麻煩克襄,再多出書吧!」

劉克襄害羞皺眉說:「我坐在這裡有些不安。因我每五分鐘都要看一下手機,很關心香港目前的狀況。」他回憶起之前到香港,常有香港人相約與他爬山。但上個月至香港,因港島抗議事件而無人同行。他期許有一天,香港可以卸下大環境的政治與經濟負擔,重拾踏查的單純快樂。他另補充上周六和熱情民眾從台中到桃竹苗看石虎,關心農村當前狀況,活動公布不到五分鐘,名額就被秒殺。「有時想想,寫不寫作是其次,可以繼續踏查才是最重要的。」

若說土地河山是一張遼闊綿延的稿紙,劉克襄就是「用腳寫作」的文學獵人,一撇一捺,蜿蜒前行,留下文字感動的足跡。山林與市井,愛與革命,劉克襄一步一腳印,為自己,為讀者,用好奇純稚的眼光,繼續文學心靈永恆的踏查。


  人文薈萃

【書評□散文】楊隸亞/讓詩人帶我們一起感情用事
楊隸亞/聯合報
《上不了的諾亞方舟》書影。(圖/時報提供)

推薦書:騷夏《上不了的諾亞方舟》(時報出版)

詩人騷夏今年首次出版她的散文集《上不了的諾亞方舟》,全書分成「荒」、「謬」、「感」三輯,所謂的「荒謬感」讓我頻頻回憶,初次讀她的詩集《瀕危動物》時,那些讓我讀完以後半夜睡不著的詩句,例如〈掀開〉:

「我曾掀開一個新娘 這個新娘是我的父親

我曾掀開一個新娘 這個新娘是我的母親

今天我的任務 是要掀開一個和我同國的新娘

另一隻 稀有 美麗

對於未來缺乏繁殖能力的 瀕危動物」

台灣於今年同婚合法化,一個女人要掀開另一個女人的新娘頭紗不再是撲朔迷離的事,但騷夏作品的魅力在於讓我們能持續墜入的曖昧幻境,你怎麼知道頭紗底下的是誰呢?最讓人心跳刺激加快的,其實是掀開之前的瞬間,以及即將要掀開的那一刻,分不清是顫抖或戰鬥的動作。

騷夏在散文集《上不了的諾亞方舟》,從現代詩更換文體,藉由許多篇幅極短的散文。繼續貫徹她的詩學技藝:一種曖昧不明、內向矛盾的實驗。我曾有幾次機會拜訪騷夏的住所,她廚房的鍋爐燒著滾水,手機一邊播著歌曲,好幾次都是同一首歌,王菲的〈打錯了〉,這是一首旋律歡快,感情上卻相當悲傷的歌。騷夏曾說,「上不了的諾亞方舟就是傳說中世界末日上不了的一艘船。我曾經想過,如果有一天所有動物們必須打包離開,到了港口邊卻發現自己並不是被選中的物種,那該怎麼辦呢?我以為能被選中,但卻沒有。」我想像詩人打扮完畢,戴上有型的格紋呢料紳士帽與圍巾,懷裡抱著她的兩隻愛貓,黑貓跟橘貓,站在諾亞方舟前風塵僕僕的模樣。

透過想像的遠程,她對世界的疑問從不停歇,〈內衣記〉裡寫著:「『女性化』是需要練習的,為了徹底的完成任務,首先必須餵食我心中的小男孩吃大量的安眠藥,然後穿著球鞋去深夜的排球場,那邊是燈光的死角,再換高跟鞋,脊椎挺直練習走路。這是一個任務,我努力打扮我的女體,裝飾胸前的兩球。」

兩球在女身是乳房,在美食店還可以是冰淇淋,騷夏的散文提出曖昧的疑問,結尾仍給讀者吃冰淇淋般那麼大的甜蜜撫慰,她認為「乳頭的數目代表可哺育的數量」,能安撫兩個情人、兩名子女,兩位丈夫,兩位妻子,兩位父親,兩位母親……,透過思考性別,發現自己原來能擔任安撫之神,生命得以完整。

《聖經》:「自己就是神的聖所。」電話番號打錯了又如何?這世界那麼多陰差陽錯,陽差陰錯,理智始終無補於事,就讓詩人帶我們一起感情用事。她從不擔心寫的詩有散文化的嫌疑,但也從來不認為自己的散文像詩,騷夏一直都是自己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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