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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4月13日 星期一

【當代小說特區】黃錦樹/建國那回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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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4/14 第6661期  訂閱/退訂看歷史報份直接訂閱

人文薈萃 【當代小說特區】黃錦樹/建國那回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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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文薈萃

【當代小說特區】黃錦樹/建國那回事(中)
黃錦樹/聯合報
建國那回事(中)。(圖/阿力金吉兒)

百合子的遺物裡,有一口黑底鑲嵌金色銀杏葉的原木漆盒,指名要送給我,老劉沒敢打開偷看……

我話不多,她也不主動多談。但約略知道有個讓她很滿意的情人,法國風,品味不俗,藝術、哲學、美食無所不曉,身上多處刺了花體字母,樣貌也不俗,似乎還有一頭鬈髮,很會取悅女人。床上功夫很了得的樣子。

不知道為什麼,她老愛取笑我的胖,就像小學時那樣,好像也知曉我頗享受她的取笑,把它看作是種情意的表達。喜歡用那句老話挑逗我「如果你不是……」可能就因為她每次看到我我都在吃大福,紅豆的,花生的,栗子的,芋頭的。我就愛這一味啊。有一回我忍不住搶著回嘴,但只說了「我爸」就卡住了。我沒說出來的是「我爸也是這麼胖啊,他和我一樣愛吃豆沙餅」。當然也不會告訴她,我父親六十歲就死於糖尿病的併發病。

我清楚的知道,她不可能看上我的。女人都是現實的動物,胖子和太過矮小的男人尤其沒有競爭力。她逗我,大概就因為那陣子她太過幸福了,幸福到溢出來,不吝於溢一點給我這位難得有緣一再重聚的故舊。我珍惜那樣的微小的幸福。我要的不多,那樣差不多也就夠了。我在心裡告訴自己,我願意為她做任何事。

她的挑逗讓我經常夢到她,她的笑臉常在我腦中浮現。她的形象令我有種揮之不去的似曾相識之感。在她故後,在一部電影〈今天的我要和昨天的妳相會〉發現謎底。

那時她問過我,知不知道有一種花叫木蘭?從她的表情看不出她問我時心裡真正在想什麼,她的笑容總帶著幾分神祕。我一直以為她對頑皮男同學給她取的綽號應該十分反感才是。我不好意思說,我後來自己住的房子旁,不止種了木蘭,還種了玉蘭,當然不是為了懷念那些這輩子不一定會再見面的老同學。念舊也該有個限度。

雖然對她的消失早有心理準備(突然出現的,總歸會突然消失),只是沒想到會聽到她的死訊。

更沒想到有朝一日會和她父親像這樣面對面喝咖啡烏吃豆沙包。那是建國乙或百合子或小雪又再度在我的生命裡消失的兩個月後。他是透過祕書聯絡上我的,在我返鄉期間,相約在一間生意清淡的台式文青風咖啡館意底牢結。

看到那白髮蒼蒼的老人一臉哀戚,一朵烏雲立時盤聚我心頭。

「你就是阿福吧。我女兒常提起你,說沒想到竟然在日本遇到十多年沒再見面的小學同學……我約你來是要告訴你一個壞消息。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她,小蘭,百合子,我女兒……死了……」

不讓我叫他盎可,堅持要我稱他「老劉」(雖然他並不姓劉,老張、老陳的化名他都用過)隨即老淚縱橫,連忙掏出手帕手忙腳亂的擦拭那些沿著皺紋四竄的淚水。

我驚呆了,說不出話來,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流淚,只覺得眼前的視野怎麼突然一片水濕模糊,只好拿下眼鏡。

「阿福,你有帶手帕嗎?」我這才發現從衣襟到褲襠都淚濕了,湧出的淚全然不受控,也止不住。無聲,但隨後鼻涕也湧出,為了呼吸就只好發出可怕的聲音。

那一回,我什麼話都說不了。流淚耗盡了我的心力,然後心臟一陣陣絞痛,眼前一陣陣昏黑。老劉一再問我要不要去急診室打點滴。

我的反應似乎嚇壞了老劉,促使他收起悲傷,長話短說。

月前他接獲通知遠赴日本,在日本友人的協助下,為女兒料理了後事。就地火化,骨灰和若干遺物(千多本珍貴藏書,相簿,筆記本,小玩意兒等)帶回故鄉。

她是仰藥自盡的,神態平和。百合子的遺物裡,有一口黑底鑲嵌金色銀杏葉的原木漆盒,指名要送給我,老劉沒敢打開偷看。她給父親留了簡短的遺書,除了向父母道歉之外,最關鍵的是這麼一句話:「我不能受那樣的羞辱!」但她對父親(和一些可能的友人)發出訣別的訊息後,就把常用的手機也銷毀棄置了,相本,筆記都清理過了。那害她尋短的人的訊息,可能就只藏在那漆盒裡了。

「百合子太高傲了。」老劉捏著幾乎濕透的手帕,拭著淚,莊嚴的雙手捧著以華麗絲巾包裹的黑匣子遞給我。他要求我幫忙找出究竟是誰害死他女兒的。說到「害死」時,他眼露一絲鋒銳的殺氣。

那天,我不知道是怎麼離開咖啡館回到家的。只覺渾身沒力,好長的一段時間,幾乎站不起來,還喘個不停。

那之後,我們又見了幾次面。之後又見了更多次面。就像老朋友——或女婿與岳父——我不自禁的閃過那樣的念頭,雖然自知僭越。他和我都需要談話的對象。我告訴老劉,匣子裡是小雪沒寫完的一部小說。沒有人可以續完,也不適合出版,太私密了。

後來,我也愛上養蘭,從老劉那兒學到點技術,業餘的,從未想過要以此維生。一年後,那間門可羅雀咖啡館被老劉頂下來,委託我代為管理。改名「浮雲」,陳列著百合子的藏書和若干放大的美麗照片。咖啡館旁設置了座蘭園,由老劉親自打理,其中隱蔽的一角安放著小蘭的骨灰。另一旁的空地,我搭棚子種了株小葫蘆。那時,距建國戊死於「昨日」不過三個月。

大概第三還是四次見面時,老劉就差一點認不得我。「你怎麼——瘦成這樣?」

「身身而為人,百分之七十是水,流乾了,就剩剩剩下不多了。」我開玩笑。其實是被診斷出患了第二型糖尿病,以後都不能恣意吃甜食,需自備胰島素隨時給自己注射。

隨著多次見面,我對百合子的身世也多一份了解。女兒在森林裡生下後,依森林裡的規則,必須送到外頭給親戚收養。過了兩三年,看了孩子的照片,越發思念難耐。眼看重要領袖逐一被撤到中國,部隊不斷往北退,革命不知伊於胡底,就想說不如設法過回正常人的日子。為了女兒,夫婦倆冒著被當成叛徒的風險,離開森林。

離開森林之後,女兒的養父母不知從哪裡聽到風聲,竟然連夜搬走,不斷往南遷,終於還是在半島南端的小鎮被找著。經過一番複雜的交涉之後,取回女兒。

「為什麼給她取『建國』?」

「那一整個世代的森林裡的孩子都叫建國,不論男女。但我們在家裡都叫她小蘭。」

因為家裡有園藝種植的背景,離開森林時,老劉順手帶了幾株大森林深處水澗旁覓得的,珍稀山採蘭幼苗。兩品是小花,一偏綠,一雪白,都有冷冽獨異的芳香。當年他被追剿脫隊迷途時就是被她們夢幻般的香氣吸引。部隊裡有愛開玩笑的同僚,把既有的成語去掉一個字,給它們取的名字就有日本人的名字的意味:空谷幽,江山美。離開森林後,請專家查過圖鑑,證實那是未被發現的半島特有種,他分別把它們命名為觀音和媽祖。另一款是豔麗的拖鞋蘭,花的主體像個大舌頭那樣懸垂,它就被謔稱為「大舌頭」,老劉把它命名為「伯公」,沒有香氣,但色彩繁複,很吸引人。

爾後他和一位從台灣習得園藝技術的返鄉青年合作,靠著細膩的栽培技術大量繁殖,台灣、日本和南韓的訂單讓他賺進第一桶金。日本友人中村先生很愛護小蘭,初中二開始,就常邀她到日本去度假,那讓她愛上日本的一切。

賺到錢後,中村先生原計畫捐一大筆錢作為華裔青年留日的獎學金,以略微補救二戰時日本南侵造成的傷害,或許也有助於改善華人對日本的印象。但礙於大馬政府的法規及種族固打制等等,經高人指點,透過與當地人合夥的公司,迂迴捐助留學台灣念日文系,那能幫助貧寒學子完成的留學夢也比較多。

我談得最多的,還是建國們的故事。

首先是建國甲的故事。老劉聽得津津有味。「他是孤兒吧?不會也是森林的孩子吧?」那我倒沒想過。感覺他非常孤獨。從頭到腳,徹頭徹尾的孤獨。從沒看過他的父母,也沒人來探訪,與老祖母相依為命。長大後,我才知道他那窄小的家是違建,連同那棵老芒果樹和那座土墩頭,那簡陋小木屋和雞寮下的土地,都屬於國家所有的。老祖母每天早上都到巴剎撿拾菜葉魚頭魚肚,勉強拉拔著孫子。

「他是怎麼死的?」

「有一天早上,我聽到他阿嬤到處找他。看到我時,也著急的問我,有沒有看到建國?不知道跑去哪裡玩了,早餐都沒吃。連雞寮、樹上都找過了。」

我心裡一涼,想到一個地方。

「山洞?」

「是的。後來看發現那深處崩塌了,崩土清開後,就發現建國冰冷的屍體,盤坐在山洞盡頭,臉都發青了,不知道是意外還是自殺。」

「表情應該很痛苦吧?不論自殺還是意外,都是活埋。」

「建國神態自然,就像高僧坐化。」當然,「坐化」是許多年後才知曉的概念。那時只是悲傷的想,他真的讓自己變成土地公了。

而建國丙,是我高中同學,是個傲慢的傢伙,一張嘴就愛講衰人,譬如叫我阿福時,一定會補一句「蝙蝠的蝠」。我跟他本人生活上沒什麼交集,中學畢業就沒再聯絡,因此也不知道他後來過得怎樣。但為了向老劉說故事,只好移植嫁接其他人的故事。我從沒料到,有一天自己也會成為一個勉為其難的說故事者。

剛好有一位朋友後來成了傳奇人物(他當然不叫建國),他最有名的事蹟是販賣聖骨。當年殖民帝國在亞洲各地留下的傳教士墓穴中的骨頭,幾乎都被雇人盜了,加工(譬如洗淨,鑲金,加束帶,繫上說明性的銅牌),據說一度生意興隆,發達了,他也沒料到這種死人骨頭需求量竟然那麼大。在他被捕入獄後,有人據此寫了《聖骨記》。

在訪談中,他宣稱自己是共產主義聖人的瘋狂粉絲,也是個無政府主義者,最得意的收藏其實是馬克思、列寧、史達林、毛澤東的左手掌。現有墓穴裡的是被掉包的假貨。他跟記者說,下次如果去瞻仰那幾具著名的蔭屍時,記得注意他們左右手的顏色是不是差很多。馬克思的肉早就爛光了,但他的指骨很美的,像藝術家的手。他之所以被判重刑據說主要是因為不肯把贓物交出。

「這故事我好像在哪裡聽過。」老劉說,他有個朋友專賣虎骨和山豬牙。他記得他們森林裡的會堂,除了高掛馬列毛的肖像外,還供奉著一支紅布包著的聖骨,沒有人知道是哪位革命先烈留下的,哪個部分的殘骨。(中)


【文學遊藝場.懷人詩 示範作】馬翊航/圓桌課程
馬翊航/聯合報
日光自三月分離,校對

窗緣剛換水的黃金葛

年輕,未經分析的檔案

理論的日記,日記的理論

巡行的心內誰輕輕抬手

羞怯的幼犬,意外火是這麼古老


木船載運賢者的錶

戰後嬰兒潮。狙擊,默劇,音樂

與晚餐習慣

九點四十五分,講義第三頁。

祂刷洗衰弱。刷洗讀者與作者

不同步的憂愁。

也曾設想火山內的手稿

說明世界,所謂餽贈與護衛——


你離開後,人間疫病與課程

有規模地發展。三月機車違停

騎樓柱,我閃躲局部


想要(或想像)一張椅子

你也許就能說明

如何用愛保留生命

說明這技術,是多麼誠實珍貴


【聯副文學遊藝場.懷人詩】徵稿中!
聯副/聯合報
請以二十行以內(含標點符號)的篇幅書寫「懷人詩」,請在徵稿辦法之下,以「回應」(留言)的方式貼文投稿,貼文主旨即為標題(標題自訂),文末務必附上e-mail信箱。每人不限投稿篇數。即日起至2020年4月18日24:00止。預計5月中旬公布優勝名單,作品將刊於聯副。

詳情請上:聯副文學遊藝場:http://blog.udn.com/lianfuplay/article


陳柏言/像是作家
陳柏言/聯合報
前陣子,一本文學雜誌大手筆邀請近百位作家參與寫作。有位苛薄而不失可愛的學弟看到後,指著某些名字問我:「這些人也算作家嗎?」我覺得很好笑。這問題永遠講不清,講清了更傷感情。畢竟關於「作家」,並不存在一種認證機制。最近讀到大澤在昌的說法,他認為「作家」身分更像一種狀態,因此沒有「前作家」這檔事。即便寫過很好的作品,若沒有持續供稿,停筆了,那就變成普通人。好殘酷啊,作家彷彿是沒有終身俸和工作證的公務員,而且一不小心就「被退休」。但我想想,那也無妨。與其檢驗「何謂作家」,我寧可視之「像是作家」,尤其在這樣的斜槓時代。我想像作家猶如長跑者,在不見終點的賽道上奔行。停停走走,有時繞路,不斷懷疑。那才是屬於這一職志者的漫遊與歷險。

【剪影】陳偉哲/信箱
陳偉哲 /聯合報
芬蘭北部Akaslompolo村Suvanto 14號屋前長滿雪的信箱。(圖/陳偉哲提供) 
當夏日肆無忌憚地發生,冷的慾念開始動搖。我剝開零度假象,希望從之前旅途摸不著的雪堆中找回一絲涼意。雪花依舊白化信箱,掙扎著融或不融的底限。來信的地址根本無誤,只不過那天郵差正好休假,來自世界各地的信肯定是逗留郵局良久而冬眠了。信箱唯有縮著身撐起白首白眉毛,以微顫的意志熬過所謂沒有終止的冬天。鐵遇冷會縮,但等待收信的熾熱卻往全身漆上赤紅,遠遠一看原來還有人在期待收到手寫的訊息。離交筆友的日子著實太遠,我們漸漸忘記郵票的體溫和郵戳在越洋中結疤的意義。郵票最低值跟生活扯不上關係。電子科技肆虐扼殺寫信的樂趣,筆會孤獨,信筒會乏味,信箱更不如恐龍乾脆絕種,但絕望當中若還有一個小孩還願意提筆寫信,書信的文化會因此開花,郵差先生便有出門的理由。

(本欄歡迎投稿,文長以300字為度,附照片一幀,稿寄:lianfu@udngroup.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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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很多人來說,走路是一種無意識的行為,根本不會去想走路姿勢是否正確。但大街上隨處可見的行人,走路姿勢幾乎都是錯的。而錯誤的走路姿勢,確實會影響健康。為避免這種結果,首先應該了解那些是錯誤的走路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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