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職業有祕密：跨國藥廠之業務篇】藥廠第一帥／我曾是高級台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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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1/13 第5799期

精彩內容   ◎心情札記 【這個職業有祕密：跨國藥廠之業務篇】藥廠第一帥／我曾是高級台傭 【青春名人堂】李奕萱／廚房「那個抽屜」：新墨西哥州傳統、未來大雜燴

心情札記   【這個職業有祕密：跨國藥廠之業務篇】藥廠第一帥／我曾是高級台傭 文／藥廠第一帥/聯合報 我曾是高級台傭。圖／cincin chang 身為台灣藥廠第一帥，接受這次邀稿也算是人生重大抉擇。下筆前萬分猶豫，我要用藥廠第一帥來作為筆名嗎？若使用這個經過認證的稱呼，全台藥廠同胞就知道是我寫的文章，這樣便無法暢所欲言。但，幾經思索，我豁出去了，反正身為藥廠第一帥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提升我的就業競爭力 大學畢業後沒什麼特殊專長，就想賺錢，想說找業務性質的工作或許能多賺一點──不論多寡，肯定比幫我跟主編牽線的那位朋友多吧！ 還在念書時，畢業的學長常常下午回來打籃球──沒錯，下午四點多。聊一聊才知道有種工作叫藥廠業務，以前都被稱為Propa。我和那位學長不是太熟，看他下午四點多就來學校打籃球，過這麼爽，想必不會透露太多工作的祕辛。然而，我心中仍對這個工作充滿疑惑與期待，譬如：是不是跟客戶談生意，就要談回扣、喝酒、上酒店之類的？ 當完兵，有幸得到了面試機會，但那時還真不知道這工作要做什麼。我只知道本人就是做業務的料，被錄取想必是因為長得帥。看來，錄取我的公司除了缺乏人才，顏值也是極度稀缺，幸好有我加入，使得整間公司提升了兩個檔次。 業務人生從診所的藥局為起點，被分配到某區域後就開始跑診所。當年沒有衛星導航與Google Map之類的科技，所以車上擺著一本實體縣市地圖，用地址搭配地圖尋找診所位置。當然，紙本地圖不會推薦美食或景點，在各城鎮中漫無目的地開車繞繞、自己發現當地美食也頗有樂趣。 由於那個年代也沒有智慧型手機可以Google查詢，醫師和藥師又常常會提到一些藥品或是疾病治療相關的問題，所以車上還常備著一本《藥典》。不過藥品在《藥典》裡查到了，看不懂還是看不懂，畢竟我不是相關學系畢業的，那些專有名詞又需要另外一本字典來查字──那大概是本人這輩子最有書香味的時候。經過這樣的經驗累積，也曾想過參加查字典比賽，但想想還是把機會讓給年輕人好了。另外也曾想過，萬一沒有工作，開計程車似乎也行，就這樣逐日提升我的就業競爭力與人生可能性。 從診所到大中小醫院 診所醫師大多是自己開店當老闆，而大部分開診所的醫師都是生意人，面對他們在醫療上的選擇，我當然是失望居多，因為他們多半選擇成本較低的藥物。但沒辦法，大家都是努力在這個世界上生存，開門做生意，賺錢還是最重要。 另外比較特別的交手對象，是診所醫師的老婆，簡稱醫師娘。很多診所的生意不是跟醫師談，是找醫師娘。有些醫師娘讓人想問到底是有多懂藥品？懂的是有沒有比較便宜而已吧。不過，當年我的業績很不錯，應該是因為眾醫師娘無法抵擋藥廠第一帥的魅力吧──我這裡指的是我在專業上的魅力。 有一次，某醫師娘打電話來，聲稱醫師需要到台中參加會議，詢問我可否幫忙接送。畢竟是大客戶，二話不說，馬上答應。結果當天是醫師娘要我載她和她老娘去台中看病，等她們看完再載她們回家……她們覺得這一切理所當然，就這樣浪費我一個上午的生命。不禁思考，能變得這麼厚顏兼沒水準，是需要多長的時間歷練？ 累積了若干年的診所業務經驗後，心想這條路一直下去不是辦法，就轉換了客群，改到醫院跑業務。 醫院分大間、中間跟小間的，對醫院的醫師不需要談價格，因為他們多數是受雇者，用什麼藥端看他對藥品的了解與病患的症狀。藥品特色與專業推廣固然重要，但出現同樣效果的兩種藥品，醫師會怎麼選擇，說穿了，就是誰跟醫生的關係好，誰家的藥被處方的機會就大增。 各家藥廠業務為了在醫院裡生存，可是無所不用其極地努力經營客戶關係，一早買咖啡，中午買便當，下午幫醫師打雜，晚上可能會有學術活動吃吃晚餐，周末也會有學術活動吃吃喝喝。各家業務如此持續提升服務，自然而然形成了「劇場效應」，最後就是醫師們被業務給寵壞了，去高級餐廳、五星飯店已經不稀奇，更在意的是餐廳能否找到米其林三星的？飯店是不是新開幕的？ 這樣的工作內容教人一度懷疑自己的價值。理論上，我應該要對自家產品充滿熱忱，將藥品的專業資訊推廣給醫師，讓對方把藥品運用在最合適的病患身上，現實卻是大部分的時間我更像一名高級台傭。難道我就要這樣一直幫客戶把屎把尿下去嗎？ 遇到自我懷疑時，支撐我持續下去的，是少數仁心仁術的好醫師──以及每年高額的獎金。看來，我也不是那麼膚淺。 講到這裡，似乎把這工作描繪得太負面黑暗。但是，若能夠因為自己推廣的藥品，使得更多病患受惠，那也是功德一件。曾經就有位客戶告訴我，他因為使用了我們家產品救回一條命。 說了這麼多，醫師娘的電話又來了。希望能跟她有一些獨處的時間，不要再有她老娘了。 作者簡介： 藥廠第一帥，資深藥廠業務，很多祕密不能透露，畢竟透露太多被肉搜出來，那該怎麼繼續帥下去？目前人生已經進一半的棺材了，就希望稿費能夠讓退休金有個著落。 【青春名人堂】李奕萱／廚房「那個抽屜」：新墨西哥州傳統、未來大雜燴 李奕萱/聯合報 美國新墨西哥州是一個怪地方，有複雜的歷史：北美洲原住民和西班牙殖民者的抗衡、世界大戰時被軍方徵用的牧場和人民；有白人對於所謂「西南方」的浪漫想像──牛仔、藝術、文學、荒野；同時，也有著名的外星人勝地羅斯威爾、製造與試爆核子武器的白沙飛彈靶場。當地人形容，新墨西哥州像極了廚房的「那個抽屜」，所有你不知道要收去哪裡的東西，統統都丟進去就對了。 八月底來到新墨西哥州首府聖塔菲駐村後，我和同學幾次到周邊小旅行，其中一趟特別符合新墨西哥的「怪」，我們去了陶斯（Taos），短短一天，就看到了最傳統與最未來的生活方式——陶斯印第安村（Taos Pueblo）與地球之舟（Earthship），兩者僅相距二十分鐘車程。 陶斯印第安村由紅棕色土坯建築群組成，據信建於西元1000到1450年之間，於1992年被列入世界遺產，至今仍有原住民居住。村落非常美，房屋像一個個方塊積木堆疊在紅土地上，門和窗框是湖水綠，聚落中間還有一條青草簇擁的溪流。當地女性導遊向我們介紹：他們遵照最傳統的作法來生活，飲用溪水、不裝電線，每年節慶也都會依循祖先口傳的習俗；村內孩童長大到某個階段，則要思考是否接受「考驗」，包含每天早起到山裡，晚上天黑前得入睡……導遊強調無法透露更多細節，甚至，她覺得已經說太多了。 這裡的村民在做選擇時，經常會考慮什麼對村子最好，例如年輕人可能因為村子缺護理人員，選擇就讀相關科系。在這個講究便利與自我的時代，要考慮群體、過非現代生活，怎麼想都不容易，實際上，我們閒逛村內小店時，的確有居民坦承，自己已經搬出去很久了，因為沒水沒電實在太難。 如果說陶斯印第安村是承襲傳統的典範，地球之舟便是另一個極端。所謂地球之舟，是一個自給自足、以自然及再生材料建築的聚落。各種酒瓶、舊輪胎、泥土蓋成宛如《魔戒》的哈比人洞穴屋，散落在美國64號國道旁的偌大草原上。如果沒有特別先查過資料，即便路過，大概也不會看懂此處的特殊。 在地球之舟的遊客中心，可以看到各種複雜的圖表，說明他們如何以最環保的方式取得水源、能源，並處理廢棄物。這好像是未來、進步的生活模式，可是同行藝術家偷偷提到，美國其他地方也有類似團體，看起來友善包容、環保永續，實際上卻以自身價值排擠居住於附近的原住民。聽完這段故事，看著地球之舟住民和樂融融的合照，似乎無法全然相信這個烏托邦的敘事。 當天我們太晚到了，沒跟上導覽，不過有偷聽到一小段，那位導遊花了許多時間，跟大家介紹他曾上過某個戀愛實境節目、在哪裡可以看到。為這個已經有點奇異的情境，莫名又增加了幾分詭異。 回程路上，看著窗外景色從廣袤草原、聳立巨岩變回城市樓房，不得不感慨，在這片浩大的土地上，竟然有這麼多不同的生活方式。不管外人認同與不認同，他們都會繼續在這邊實踐信念與信仰。雖然新墨西哥州常因治安、貧窮給人負面的印象，但對我來說，能打開這個大抽屜，一窺裡面的奇幻風景，實在是太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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