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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2月7日 星期日

【文學台灣:台北篇 之12】陳芳明/景美溪的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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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2/08 第6959期  訂閱/退訂看歷史報份直接訂閱

今日文選 【文學台灣:台北篇 之12】陳芳明/景美溪的燈光
人文薈萃 謝凱特/耽誤
【慢慢讀,詩】楊澤/台北漫興3
【搗語聲】李進文/練功

  今日文選

【文學台灣:台北篇 之12】陳芳明/景美溪的燈光
陳芳明/聯合報
在林木蔥鬱的校園,有時會讓人產生一種隱遁者的感覺。(圖/陳芳明提供)
定居在景美溪的二十年,

應該是生命中最安靜的階段。

在臥房裡,擁有兩面的書牆。

睡前閱讀的習慣,早就已經養成。

夜裡聽見寒風拂過窗口時,

可以感覺季節特別深,

也可以感覺溪流特別長。

在那時刻獨自閱讀,

彷彿可以感覺靈魂深處正在進行對話……

在景美溪的河堤漫步,前後將近一年的時間。選擇在晚餐之後走路,為的是讓自己的身體更加健康。遷居到台北盆地的南邊,是因為在政治大學任教。前後二十年,度過許多難以忘懷的時光。當初選擇政治大學任教,是為了完成自己心願中的《台灣新文學史》。這個校園曾經是黨校,如今卻是風氣最為開放的校園。我曾經是國民黨的黑名單,竟然可以受到聘任為中文系教授,讓我許多朋友感到訝異。自從遷居到景美溪河畔,已經非常習慣在地的陽光與風雨。每天晨起時,如果是萬里無雲的晴天,總是會拉起百葉窗讓陽光照射進來。靜靜的溪水,總是反射著晨陽的粼光。如果在夏天,就把玻璃窗打開,容許微風吹送進來,清新的空氣立刻溢滿了室內。

學校給我的待遇非常寬容,在退休之前,分別在研究所與大學部開授一門課。剩下來的時間,就容許我投入閱讀與書寫。總是選擇黃昏時刻,在後山校園的楓香樹下散步。站在高處可以瞭望靜靜的景美溪,也瞭望堤岸旁邊的住家。如果是萬里無雲的時刻,可以望見火紅的夕陽,坐在千家萬戶的樓頂。對岸那邊是紅塵萬里,校園這邊卻是鳥聲裊繞。景美溪畫出了一條清晰的疆界,讓我在台北盆地的一個角落擁有自己的思考空間。在內心深處,我總是把那條溪視為我生命的護城河。跨過河岸,便是熙攘的城市。

景美溪的上游是石碇的雙溪,下游則匯入新店溪。春天的微風,總是從上游順流而下。有時可以聽到校園的鐘聲,有時也可以聽到力行國小學生唱歌的聲音。那種風中吹送的節奏,總會在內心深處發出回響。年輕時期曾經在政治運動翻滾過,各種流浪流亡的滋味也曾經深深體會。那段歲月充滿了硝煙的氣味,心情也跟著政治風潮浮沉過。站在河岸這邊,向北瞭望時,也遙遙可以聽見稀薄的噪音。在黃昏時刻,走在楓香步道之際,不免有前生今世的強烈感覺。生命的選擇充滿太多可能,跨過中年時,開始覺悟自己應該要完成什麼。當年終於退出政治場域,也婉拒了入閣的邀請,到今天仍然還是覺得做了正確的選擇。

坐南朝北的地理位置,於我是一種安頓的方位。在林木蔥鬱的校園,有時會讓我產生一種隱遁者的感覺。隔著一條河岸,正好與政治噪音與都市喧囂劃清界線。清晨開啟窗口之際,傳來的是燕子與白鷺的呼喚。景美溪上游的支流通過政治大學校園,不時出現小白鷺覓食的身影。總是選擇在黃昏時刻,漫步於支流河岸。走到橋下時,可以清晰聽見溪流的聲音。水中岩石上,總是站著數隻小白鷺靜靜佇望。走在支流的河岸,可能是忙碌生活節奏中最無牽掛的時刻。小白鷺伺機而動,剎那間伸出長頸,就立刻捕捉了白銀色的小魚。那是微小的生命鬥爭,卻也正是都市生活的小小縮影。

最喧囂的季節莫過於春天來臨時,沿岸的樟樹與小葉欖仁總是隱藏著鳥巢。一片蔥鬱的樹林,到處都是生機。坐在自己房間的窗內,可以觀察母鳥啣著昆蟲回巢,清晰可見巢中的小鳥張嘴待哺。那是生命的謳歌,也是生物的傳衍,讓整個季節的氣息活潑起來。返回台灣二十五年,景美溪的歲月帶給我最穩定的心情。在午夜時刻,總是不免會回想在海外的流亡生活。那時的動盪漂泊,與今日的河岸歲月,簡直是強烈的對比。上萬冊藏書,也曾經陪伴我在美國西岸的不同城市流離。晨陽下河面的反光,疑幻似真也照射著我漸老的心情。靜靜坐在室內,微風奪窗而入時,才察覺過去的許多騷動已多沉澱下來。

長年以來,一直為類風濕關節炎所苦惱。那是與生俱來免疫系統出了問題,必須學習與它一起共存亡。我總是選擇在晚餐之後,走在河堤上漫步運動。從下游走到上游,正好逆風而上。春夏之際,景美溪特別友善,總會襲來徐徐晚風,陪伴我走到校園後門。然後又折返住處,來回五公里。那是我最親近景美溪的時刻,總覺得自己不斷與溪水進行對話。此岸彼岸,與我一起作息。在回程的河堤上,總是眺望著自己的窗口。夜裡的燈光微弱,我卻能辨識它的方位。二十餘年,是不長不短的時間,卻占據了我生命的三分之一以上。在夜間孤獨漫步時,總是會放下心情,整個思考也放空。卸下所有的負擔,讓自己的衣袖也全部敞開。

夏天之際,有時是枯水季,河床的鵝卵石會曝露出來。亂石磊磊在河底錯落置放著,那是從上游沖刷而下,暫時停置在我的窗前。可以想像山洪暴發時,千軍萬馬的盛況。似乎可以感受一股看不見的力量,默默安排它們來與我相遇。開始進入雨季後,水勢漲滿了整條水道。如果是颱風過境時,泥黃色的水面幾乎漲到與河堤一樣高。那種洶湧的畫面,夾帶著枝幹與上游沖刷下來的垃圾,不免帶來心理上的威脅。這是一條富有脾氣的河流,它的喜怒哀樂也牽動著水邊人家的心情。

有一年的聖誕夜,外面特別寒冷。寒風從玻璃窗的縫隙拂過,偶爾也傳來尖叫的風聲。在深夜最寧靜的時刻,隱隱聽見聖歌吟唱的聲音飄流而過。那是上游教堂的平安夜歌聲,安詳而寧靜的合唱,非常公平地叩問每一扇窗門。縱然不是教徒,卻也領受了那樣溫柔而平靜的祝福,似乎整個世界也跟著安靜下來。寒風在樓外吹襲,坐在窗內俯望社區公園的行道樹,在晦暗的燈光下,內心覺得特別溫暖。總是在那樣的時刻,勾起在海外漂泊歲月的記憶。北美洲的平安夜,許多人家都樂於打開窗簾,讓室內的聖誕樹燈光傾瀉出來。即使只是路過,也可以分享同樣的祝福。

定居在景美溪的二十年,應該是生命中最安靜的階段。在臥房裡,擁有兩面的書牆。睡前閱讀的習慣,早就已經養成。夜裡聽見寒風拂過窗口時,可以感覺季節特別深,也可以感覺溪流特別長。在那時刻獨自閱讀,彷彿可以感覺靈魂深處正在進行對話。想像特別洶湧,心情則特別寧靜。那是我最偏愛的時刻,不僅可以與作者進行對話,也可以與隱藏的自我對話。尤其遇到自己偏愛的作者,那樣的對話可以持續到最深的夜裡。直到疲憊不堪,便安然入睡。容許風聲繼續在窗外吹送,也容許景美溪的河水持續往下游流去。

命運從來是無法選擇,但有時也可以自我形塑,自我創造。終於在景美溪旁定居下來,似乎也決定了自己的生涯規畫。夜裡往校園的方向瞭望,可以看見燈光起伏羅列著。每一盞燈都是我曾經穿越過的,那應該也是我追逐學術的燈光。那曾經是我追逐過的願望與想像,在前半生曾經是那麼遙遠,如今又是那麼貼近。年少時期曾經投入不知終點的追求,有些是沒有確切的答案,有些是終於浮現。那樣的追求有時是學術的,有時是文學的,兩種都是非常困難。坐在研究室燈下讀書時,在苦讀苦寫之際,不免感到茫然。我只知道,千萬不可放棄。內心的信念一直這樣撐住,謎底才有可能揭開。坐在城市的最南邊,我的晚境已經開啟,內心的夢想卻無窮無盡。


  人文薈萃

謝凱特/耽誤
謝凱特/聯合報
耽誤。(圖/謝凱特提供)
被朋友笑稱,我是被寫作耽誤的手工藝製作者。

這玩笑話源於一場手鞠球製作教學工坊,老師用紙張包裹米糠製成球心,纏繞各色手染棉線直至呈現正圓形,再以繡針穿梭球心,繡上各種日本傳統植物圖案如櫻、菊、麻、竹、鳶尾,剪去多餘線頭,綁上流蘇或吊繩即成。我一頭熱地栽進那反覆纏繞的動作、複沓的線段疊加,掩蓋中心穢土般無用之物聚合而成的白紙之核。放下手邊正在進行的所有工作、寫作,課後自行蒐羅素材,研究針法,作品產出如初初愛上寫作時的狂飆速度。數周後,工坊老師見了我的作品,並告知即將有進階課程,「不過,你可以自己研究啦,不用參加了。」

你是被寫作耽誤的手工藝製作者嘛。工坊的朋友這樣說。他們各自有工作,家庭,纏繞自身各色線頭如一春日裡木棉綻開的毛線球;而手上的球未必捏得緊實、渾圓,彷彿可以隨時放開,擱置。

一日,被寫作耽誤的手工藝製作者,點開了未完的文件檔。那些想到一半的事情懸宕在儲存日期,彷彿一首不知誰寫的詩所言:一個遲遲無法下筆的墨點,滴在時間裡,一句未盡的話。

原以為耽誤一詞只是一種延遲,工程延宕,行程推遲,行事曆上的一格暫時休止,後頭的其中一格劃上虛線框框。後來聽多了佚事,旁觀者對感情中牽扯不清的人的告誡:不要耽誤人家的青春。或者活的語言,引申的引申:被炸雞耽誤的蛋塔店,被火車耽誤的便當店,被皇帝命耽誤的書畫家──彷彿有一種好,是身在其中者渾然不覺,而旁人總愛置喙如叨叨不休的導航,告訴你:那樣比較好。現下所有的你,都是一種虛擲。

一個人等待另一個人,守著搔過耳邊承諾,或曾經一個笑,如風,吹落眾多落葉中的一片,掉在地上,萬千聲響中的其中之一。

在那當下,或許你我都未曾覺得這是一種耽誤。

製作各種針線製品,被看見的,都是展現在外的顏色和幾何組構,卻不知道一針針藏進球中的線索會是怎樣紛雜的路徑。總在做好手鞠球時,想用一把鋒利無比的武士刀或是電鋸,直接自圓心切開,斷面;想像那米糠如沙土般自球心流出,橫貫其中的棉線紛紛失去張力,放棄拉扯彼此,癱坐成一張破了的蛛網。但我始終沒有這樣做,我相信的是,總有路徑該是被隱藏起來,如繡品教科書上的虛線,放在心裡,知道背後是這樣走過的。表面上,我們依舊盛放如春櫻、如秋菊、如素雅麻葉、如山中竹林、如河畔鳶尾。所有意義與美麗,都是穢土轉生。

真有什麼被耽誤的,大概就是被活著耽誤的人們,總忘記時間的球心是空無一物。


【慢慢讀,詩】楊澤/台北漫興3
楊澤/聯合報
1

血在血中咆哮

血在血中求告

我模仿一樹紅葉

勤練飄零的藝術


血在血中呻吟

血在血中喊痛

我模擬一樹落葉

勤練著地的藝術


日月呼嘯競走

血在血中輾轉

樹身猶一逕分泌

神奇的生命汁液


日月奔跑競走

血在血中流浪

當秋天直直升高

紅葉卻不斷跌落


2

精通悲歡離合的藝術

紅葉直屬於命運

也是屬於逍遙學派的


坐在森林公園長椅上

閒適的眺望凋亡

看樹上紅葉


往下跌,宛如

寄自外星球的

明信片一張張


那是一種

和宇宙無涉

和宇宙觀有關的


冥想的詩歌

活著的詩歌

直屬於無常


和薄倖的歲月

和像你我這樣的

芸芸眾生的


3

因為,這其實

是和世人回憶

共存的一座城


佇足公園一角

開花的桂樹下

想起你我疑似


也曾短暫擁有

啊一個羞澀得

不得了的春天


想起,那些年

愛的酷刑也曾

把所有的少男


少女們綑綁在

自己親手栽的

樹下動彈不得


因為,這其實

是和繽紛回憶

共存的一座城


宛如捉迷藏般

轉眼少男少女

早早消失不見


而我也已老成

那株漫吟秋聲

高高的烏桕木!


【搗語聲】李進文/練功
李進文/聯合報
野貓跳過一道題型太難的牆,牆頭碎酒瓶倒插,茅屋擒拿一縷輕風,「你往哪裡逃!」一招一招化作水銀,掌風爆熱。屋外陶甕和甕中浮萍靜靜練功,身心燙,如詩。寫詩和過招已難繁麗,強說自己極簡,這說法也太奢侈。陽光熾得像骨頭,心頭肉焦,趕往師父閉關的禪房,欲叩問,沿路頻頻有花說煩、有草說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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